第70章 風起時(第2頁)

 萬里之外的京城。</p>

 西山寺內，喬裝過來的汪澄終於是見到了老友度然，兩人見了面，相擁大笑，寒暄幾句之後，汪澄就開始摸度然的光頭，度然也去拔汪澄的鬍子，活像兩個小孩般，揪打在一起，打的不亦樂乎。看的一旁的小沙彌們瞠目結舌，兩個六七十多的老人還能這麼玩？</p>

 兩人分開後，僧衣不整的度然忽然變了張臉，說道：“牛鼻子，你命不長了，怎麼搞的？”</p>

 “老禿驢啊，我中毒好幾年了，是伊寧找來高人幫我拔了毒，但是毒素早就損傷了我的五臟六腑，我年老氣衰，沒多長時間可活了。”</p>

 “青風，給我去泡參茶過來，要百年老參！”度然很嚴肅的對一個沙彌道。小沙彌低頭領命，一溜煙就跑去泡茶了。</p>

 “哈哈哈哈……”汪澄搖頭一笑，“你這又是何必，這不是浪費嗎？”</p>

 “反正是伊寧送的，又不是我親自去長白山挖的，我有什麼好心痛的。”度然一臉淡然說道。</p>

 “你個老禿驢，你就這般糟踐伊寧這女娃子送你的東西啊？”汪澄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質問道。</p>

 “呵，那妮子好生小氣，今年就給了我一萬兩銀子，害得我今年到現在都沒花完，你說可氣不可氣？等她回來，我堅決不讓她摸我光頭！”度然還是一臉淡然。</p>

 “要點臉吧，老禿驢，你不要再炫耀了，真受不了你！”汪澄搖頭失笑道。</p>

 “牛鼻子，你那徒孫董昭成親了，你送了什麼禮啊？”度然開始找話題。</p>

 “我把《太乙經》送他了……”汪澄說道。</p>

 “呵，你就只送啊，你不得親手教啊？我就說你這牛鼻子，做事向來沒個譜，你家那勞什子經書，看都看不懂，不到化境還練不動，你就這麼送給他，跟送一疊擦屁股紙有什麼區別？”度然竟然嗤之以鼻。</p>

 “老禿驢你夠了！你身為佛門中人，說話怎麼就這般粗俗？難不成這都是你家佛祖教你的不成？你在此處二十年就學會了這個？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汪澄開始罵罵咧咧。</p>

 “哦，牛鼻子，你們道家教養比我好啊？你還不是動不動就撕人，哦，不但撕人，據說你連只母豹子都不放過，你說你都七老八十了，老實點待家裡唸經不好麼？”度然也開始罵罵咧咧。</p>

 等到參茶泡好，小沙彌端進來的時候，見兩個老傢伙竟然在禪房內又打了起來，打的一間禪房滿地雞毛，你揪他耳朵，他捅你鼻孔，小沙彌立馬放下參茶，呼喚其餘的小沙彌趕緊去閒園叫沈青。</p>

 沈青得聞此事罕見的笑出聲來，她連忙跟著小沙彌趕到西山寺，待趕到西山寺時，只見兩個人相對而坐，氣喘吁吁，怒目而視，汪澄一頭扎的好好的白髮被弄成了雞窩樣，而度然，頷下鬍鬚就像被剪刀剪了一刀，齊齊整整，煞是……難看。</p>

 “兩位前輩，這是何故啊？為何打成這樣？”沈青一臉不解。</p>

 “沈施主，你來的正好，這牛鼻子遠道而來，貧僧以為他是來敘舊的，可原來他是來搶錢的，他眼紅伊寧施主送我的那一萬兩銀子，居然開口找我要五千兩，貧僧一時沒忍住，就失手抓了他一把頭髮，你看他居然就把我的鬍子給弄成這樣！他還講不講理了？”度然氣呼呼道。</p>

 沈青瞪大了眼睛，這不是她印象中的大師。</p>

 汪澄冷哼一聲道：“想不到你這禿驢一別這麼多年，已然沒了初心，當初跟老夫還稱兄道弟，如今老夫問你要點錢你就來薅頭髮，你看看老夫這頭髮還剩幾根啊，我不要見人的啊？不給錢也就算了，還打人，你還有沒有良心？”汪澄撇過頭，一臉悶氣。</p>

 沈青搖搖頭，準備走人了，這兩人她可看出來了，想是伊寧不在，來訛她了。</p>

 眼看沈青掉頭就走，兩人慌了，一左一右同時拉住她的胳膊，說道：“沈施主，你別走啊？”</p>

 沈青無奈道：“兩位老前輩，你們到底想幹嘛？”</p>

 汪澄有些不好意思道：“沈青啊，你是伊寧家裡最懂事的那個，你看，老夫，啊不，貧道我呢，鍾離觀變成了那樣子，一直沒錢修，伊寧呢，對我又有大恩，我不好意思找她開口……”</p>

 沈青所料不錯，這汪澄果然是把念頭打到她身上了，她當即雙手環胸，沒好氣道：“汪前輩，原來您是擱這找我要錢來了？您多大我多大，您好意思嗎？”</p>

 度然道：“哎呀，你就看在他要死的份上，給個幾萬兩打發他算了……”</p>

 “你才要死！”汪澄狠狠瞪了度然一眼。</p>

 “什麼要死？”沈青指著汪澄，臉偏向度然問道：“他要死？”</p>

 “對啊，他有兩個遺願，其一是滅了陽宗餘孽，其二是振興鍾離觀，如今陽宗餘孽是不知躲哪裡去了，他最多半年光景好活了，看來是見不到那一天了。這其二嗎，他把《太乙經》給了董昭，把振興鍾離的任務交給了那孩子。如今，他就想在這半年之期內把鍾離觀建好，當然不用建到原來那樣子，但是沒錢……”度然口若懸河說了一堆，沈青總算是聽明白了。</p>

 兩人眼巴巴看著沈青，沈青卻對著度然喝道：“老和尚你不是醫術高明嗎？你倒是出手救啊！”</p>

 “他五臟已衰，六腑已竭，我是神仙啊？”度然嚷嚷道。</p>

 “那你就給他五千兩，打發他好了。”沈青依然抱著膀子。</p>

 “那是伊施主給我的，我怎能拿去送人，辜負伊施主的一片心意……”度然眼光躲閃道。</p>

 “汪前輩！”沈青喊了一句。</p>

 汪澄抬頭，“嗯？”</p>

 “把這老和尚的鬍子給他薅光光！您若是薅光了，我給您一萬兩，若是還剩半根，一個子都沒有！”沈青說完掉頭就要走，然後又同時被兩個老傢伙拉住胳膊……</p>

 “沈施主，伊施主這般大氣，你這也太摳門了……”度然又嘟囔道，絲毫不在意什麼大師的面子。</p>

 “青娘啊，我若是薅光他鬍子，他就會拔光我頭髮，那我不也成禿驢了……”汪澄一臉討好之色。</p>

 “青風，給我拿樣東西來！”沈青朝門口喊道。</p>

 “青姐要什麼東西？”小沙彌青風一臉認真的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