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風起時(第3頁)

 “把你小蘭姐的掃帚給我拿來！”沈青一臉冷漠。</p>

 “啊？”</p>

 “啊什麼啊？你青姐叫你去拿，你還不趕緊去……去睡覺！”度然一臉不自然罵道。</p>

 汪澄連忙道：“青風小禿驢，啊不，小和尚，你去睡覺，這裡不關你的事……”</p>

 “那參茶呢？”老實的小沙彌還記著參茶呢。</p>

 “端來我喝！”沈青開口道。</p>

 汪澄：“那不是給我的嗎……”</p>

 “哼！”沈青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p>

 莫名其妙的，三個人沉默了下來，都坐在那裡不說話，唯有茶几上一壺熱騰騰的參茶在那裡冒著熱氣。</p>

 良久，沈青端起茶壺，給汪澄倒了一杯，開口道：“汪前輩，要不先別回青蓮山了，先在京城這邊養著吧，或許，這樣還還能活的久些。”</p>

 汪澄長嘆一口氣，說道：“養什麼啊……都古稀之年了，就指望著餘生能做點有用的事，為那些個後輩謀點福罷了。”</p>

 沈青念道：“董昭是個好孩子，他早晚會成長到別人遙不可及的地步，您放心吧。”</p>

 汪澄笑笑：“我放心。”</p>

 度然道：“本以為去年這天下就夠難的了，沒想到今年也不太平，開春昝敏就在山西挑釁，春末揚州事變，至夏江南遭災，秋後北境又大戰，今年真是……”</p>

 汪澄開口問道：“北境大戰？昝敏又來了？”</p>

 沈青點頭道：“是的，他就是來報復的，因為褚英無能，害的寧化軍損失慘重，我聞得消息都提心吊膽，還好王將軍，顧家兄弟都還活著回來了……”沈青捏了捏拳頭。</p>

 度然道：“那你豈不是又要回府州？閒園就剩下徐治那老頭？”</p>

 沈青點頭：“沒辦法……”</p>

 “若要對付昝敏這頭老狼，還得是伊寧這丫頭啊……”度然嘆道。</p>

 汪澄道：“伊寧天南地北跑，也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我們的敵人太多了，這擔子都壓在這兩姐弟身上，也不知他們扛不扛得住……”</p>

 度然道：“我們這些老骨頭得幫他們一把，沈施主，我與你一道去府州。”</p>

 “昝敏都撤了，你還去作甚？”汪澄道。</p>

 度然反問道：“那你想做什麼？”</p>

 汪澄道：“十月十五，張青玄出關，屆時他正一門要開武林大會，會邀請天下武林高手參加，到時候各大名門正派都會去……”</p>

 “你要去參加張青玄的武林大會？為了你鍾離觀？”度然問道。</p>

 “不錯，我一定會去，而且，董昭應該也會去！”汪澄道。</p>

 這時，沈青看向度然：“老和尚你不去嗎？你那山門，目前可是沒有虛境高手坐鎮啊……”</p>

 “貧僧……嗯，老衲……我得想想啊……”度然神色頗顯躊躇。</p>

 “你愛去不去！你們那幫禿驢，也沒幾個好東西……”</p>

 “你家牛鼻子已經沒剩幾個東西了！”</p>

 “好了別吵！”沈青打斷道：“汪前輩你還要不要錢？”</p>

 “要。”</p>

 沈青抬手從腰間掏出一張萬兩銀票，扔給汪澄，看的度然兩眼直冒光，就欲伸手去搶，被汪澄一把打開手，說道：“老禿驢，什麼臭德行……”</p>

 山西雁門縣，飛狐莊內。</p>

 辛吉一身麻衣，面容憔悴，彷彿更老了，他此刻正看著眼前的大兒子辛元甫給他遞來的書信，看完之後，他冷冷一眯眼，然後將信隨手一扔。</p>

 “武林大會……邊關在血戰，他張青玄還開武林大會！開他媽個頭！”辛吉怒吼道。</p>

 辛元甫不敢做聲。</p>

 辛吉繼續怒吼：“什麼狗屁中原第一名門，殺韃子的時候他們在哪裡？百姓遭災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裡？一天到晚就知道躲在山上閉關閉關，還自詡第一名門，他算個屁！”</p>

 “父親……”辛元甫小聲開口。</p>

 “你給老子閉嘴！”辛吉一手指著辛元甫，“你少跟那辜松墨，許敬宗，張墨軒來往，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還自詡大俠？這就是幾坨狗屎！你聽明白了沒？”</p>

 “父親，孩兒知道弟弟的死讓您難過，可我也難過啊……您消消氣，別傷了身子……”辛元甫道。</p>

 “我問你聽明白了沒？”辛吉仍然盯著辛元甫。</p>

 “孩兒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跟他們來往？這武林之中，不跟他們來往，難道跟清源教之流的來往？”辛元甫抬頭道。</p>

 “你該跟葉空，曹貞，龍驍，這些人來往！”</p>

 “是不是還有那伊寧？”辛元甫問道，臉上頗有些陰厲之色。</p>

 “當然，你如能入得了她的眼，你老子我給你敬酒！”辛吉道。</p>

 “呵……若不是她今年春放走了昝敏，怎麼會釀成這等大禍？秋後昝敏犯境時她又在哪？我為什麼要與她來往？”辛元甫大為不滿，而且在辛吉面前毫不掩飾道。</p>

 “你把這個怪到她頭上？”辛吉有些驚訝。</p>

 “難道不該怪她麼？若不是她春天放走了昝敏……”</p>

 “啪！”辛吉毫不猶豫的狠狠一巴掌將辛元甫扇倒在地，扇的他臉上掌印鮮紅，嘴角溢血。辛元甫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質問道：“爹，為何打我？”</p>

 “老子真是瞎了眼，怎麼就生出你這種是非不分的東西來！”辛吉手指著辛元甫，指尖顫抖道：“若不是她，你老子春天就死在了五臺山上，你也活不到現在！她已經給我們爭取了大半年在邊境佈防的時間，她又不是朝廷的元帥，她怎麼可能一直留在山西？當初若是非要跟昝敏打個你死我活，整個五臺山的人估計都會給他陪葬，你這小王八蛋，活了四五十歲，居然說出這般幼稚的話來，真讓我失望……”</p>

 “爹……”</p>

 “我不是你爹，我沒你這種不知恩義廉恥的兒子，有你這樣的蠢貨，我辛吉當不得這山西大俠之名！”</p>

 辛元甫捂著臉，並無多少懺悔，反而露出委屈之色……</p>

 可人性哪能輕易改變呢？</p>

 回首蕭瑟處，又見風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