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抉擇(第2頁)

 “好，本官知道了，讓他們繼續盯緊，本官明日便快馬南下與他們匯合！”徐經很滿意說道，他再次拍了拍邵春肩膀，起身便朝樞機院靠東的那敞亮宅子走去。</p>

 邵春心中慌亂忐忑不已，他進外庭，完全是身不由己，他是伊寧收的徒弟，自從伊寧離京後不久，他就被徐經給盯上了……</p>

 萬里之外的嶺南，南蒲城。</p>

 浩浩蕩蕩的鬱江自城外流過，浪花迭起，江上漁夫撒網，岸邊農婦採橘，溫暖而溼潤的江風拂過，南國這片土地充滿了和煦與安寧。</p>

 一處靠江邊的低矮宅院內，一個穿著灰白汗衫的小矮子，正細心的在院子正中抖索著漁網，旁邊一個木盆裡有幾條不大不小的鮮魚，還在蹦躂。忽然敲門聲響起，他一偏頭，一起身，蹣跚著走向院門，隨著他的腳步聲響起，敲門聲漸漸停止下來，他打開門，看見了另一個矮子。</p>

 “來寶！”</p>

 “龜孫！”</p>

 “哈哈哈哈，咱們兄弟終於又見面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兩個矮子居然親切的擁抱在了一起。</p>

 門外阿芳揚起聲音道：“我還以為矮子見面除了打架還是打架呢？”</p>

 “會打的。”伊寧淡淡道。</p>

 “啪！”話未完，侯來寶就狠狠打了那矮子一巴掌，沒等他反應過來，小短腿又是一腳，將那矮子狠狠踹倒在地！</p>

 “死龜孫，天機門是個什麼玩意，就是一幫騙子，害的我們千里迢迢跑來這蠻瘴之地受罪，你這嶺南分舵的怎麼做事的！侯爺我打不死你！”侯來寶一臉氣呼呼，欺身騎在那矮子身上劈頭蓋臉打起王八拳來。</p>

 伊寧面無表情走上前，毫不客氣將侯來寶一把提起來，驚得後者驚叫連連，然後伊寧一甩手，將侯來寶拋向苗未娘，侯來寶在空中劃了個弧，被自家老婆一把接住，滿面驚容！</p>

 那地上的矮子起身，仰起脖子望著高大的伊寧，打量一番，頓時大驚又大喜，鼻青臉腫的臉上露出喜極而泣之情，大聲喊道：“大小姐！大小姐你終於來了！”</p>

 “孫不歸。”</p>

 “誒，我在。”矮子連忙整理自己破舊衣裳上的塵土，一臉笑意道。</p>

 “進去說。”</p>

 短暫的鬧劇結束，孫不歸將一行人領進宅子內，伊寧打量四周，發現宅子雖大，傢俱卻少，有也是陳舊異常，雖然收拾的乾淨，但難以掩飾這房子的舊陋，牆壁上還掛著漁網，船槳，可見孫不歸以何謀生。她走著走著，走到了宅子後邊的木質走廊上，走廊有些搖晃，她蹙了下眉頭，一轉頭，放眼望去，寬闊的鬱江浩浩湯湯，壯闊無比。</p>

 小蘭感慨：“原來南方也有這般寬的大江啊……”</p>

 伊寧一偏頭，看見走廊上掛著的鴿籠，鴿子都肥肥胖胖，活蹦亂跳，鴿籠也是擦拭如新，與屋內陳舊的擺設相比，這孫不歸顯然更注重這些鴿子。</p>

 她知道這些鴿子承載了什麼。</p>

 伊寧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身後的孫不歸，說道：“拿著。”</p>

 孫不歸有些顫抖著接過銀票，緊緊攥著，瞬間眼淚流出，哽咽說道：“大小姐，還是你好，你還記得我們……想當初，我們這些孤兒，還在幼年時分，便被人投了毒，一個個黃皮寡瘦，危在旦夕，是門主不計代價，命人救治，讓我們活了命，可我們這些人卻永遠長不高，形同侏儒，即使如此，門主也不曾拋棄我們，她派人傳授技藝，教我們謀生……可是……可是……可是為什麼好人總不會長命啊……”</p>

 他口中的門主便是當初的青鋒門門主沈輕鴻，沈落英的姐姐。</p>

 孫不歸攥著銀票，癱在地上，放聲大哭，淚如泉湧……侯來寶也紅了眼睛，叫罵道：“沒出息的傢伙，哭什麼哭，我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矮怎麼了，矮照樣能活的好好的！”</p>

 兩個矮子相擁大哭不止，誰知道這些矮子這些年受了多少歧視，多少欺負，多少委屈。</p>

 看到這裡，阿芳感慨道：“原來他們是小時候被人投了毒才長不高的……”</p>

 苗未娘道：“他們也太可憐了……”</p>

 “我不該罵他們死矮子的……”小蘭低頭道。</p>

 短暫的感慨過後，又回到了重新面對日出日落的生活。孫不歸忙上忙下，好不容易拾掇出一間讓人坐的屋子來，又去燒水泡茶，待他忙完，已是午時。</p>

 簡單的午飯過後，伊寧談起了正事。</p>

 “我去漳州。”</p>

 “什麼意思？阿寧，你去漳州，要拋下我們嗎？”阿芳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p>

 “你們回家。”伊寧繼續說道。</p>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p>

 “我也跟你一起！”</p>

 “我也去！”</p>

 “好了！”伊寧打斷了眾人，頓了一下說道：“沒必要的……已經夠了。”</p>

 “阿寧，你什麼意思？”阿芳很是不解。</p>

 沒待伊寧回答，侯來寶說道：“不行，你去哪我去哪，當初就不該讓你一人奔赴西域，結果讓你苦苦追尋四年無果，若以後不跟在你身邊，我這心裡怎麼過意得去？”</p>

 “姐姐，你要丟下我嗎？”</p>

 面對眾人七嘴八舌，只能說四個字的伊寧乾脆一掐喉嚨，然後一擰，長吸一口氣，緊緊皺了下眉頭，然後大聲道：“你們不要陪著我滿世界轉了！我心很亂了，我非找到他不可！而你們不是，你們有你們各自的事，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嗎？”</p>

 阿芳被伊寧這一串話震到了，然後伊寧就一眼看了過來，說道：“阿芳，你離開苗寨多久了？你還要不要回去看，你爹給的家業還要不要守？你的武功還要不要破關？”</p>

 阿芳一時不知怎麼反駁。</p>

 “來寶，你不知道你家未娘已經懷孕了嗎？你還要陪著我到處跑嗎？”</p>

 侯來寶一時驚愕無語。</p>

 “孫不歸，你守嶺南已經夠久了，這片地方已不需要你繼續苦守下去了，你回中原，找你們幫主，你趕緊去娶妻生子，不要再誤了你一生！”</p>

 孫不歸淚眼婆娑。</p>

 伊寧最後望向小蘭。</p>

 “姐姐我……”</p>

 “小蘭，經歷了這麼多，你也該長大了，你忍心你爹一個人守閒園？你不要說沈青，沈青肯定會回府谷的，江湖險惡，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出來歷練，你今年二十一了，回去後找蘇伯伯，趕緊跟顧章和把親事定了，讓我安心，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