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雪原雙熊(第2頁)
走出谷口時，迎面走來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昝敏。</p>
昝敏一身華貴的皮裘早已變得破爛不堪，上邊甚至還有零星的血跡，他頭髮綹辮打結，糾在一起，髮梢乾枯，活像個喜鵲窩。現如今的他哪裡還是什麼太師，不過是個流浪的乞丐罷了。</p>
程歡看見頭頂喜鵲窩的昝敏，臉色一繃緊，立時大怒！提起九節鋼鞭就準備廝殺，而昝敏看見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好像很開心。</p>
“昝敏，你笑什麼？”程歡問道。</p>
昝敏止住笑容，“程歡，你走了這麼遠，不會是想來要我命的吧？”</p>
“是又如何？”程歡咬了咬牙。</p>
“有用嗎？”昝敏異常平靜的說道。</p>
“什麼意思？”程歡皺眉。</p>
昝敏再次大笑，笑完之後，才說道：“你的兵打光了，我的兵也打光了，我們兩個難道還要打個兩敗俱傷嗎？我輸了，你也沒贏，不是嗎？”</p>
程歡道：“可你這種人活著，就是個隱患！”</p>
“隱患？誰的隱患？”昝敏嗤笑一聲，“你們南朝皇帝的隱患？他的隱患關你什麼事！你被圍的時候他只會說你無能，派兵來救過你嗎？你打了敗仗的時候他是不是想斬了你？你在他眼裡算什麼東西？”</p>
“你……”程歡被昝敏這番言論問住了。</p>
“你隻身出來追殺我，是你自己決定的吧？在他眼裡，你已經是個不受控制的人了，你覺得你回去後他還會信任你嗎？退一萬步說，你就算把我的首級帶給他，他難道就不會生出猜忌？你家皇帝是個什麼人你不清楚嗎？程歡！”</p>
程歡沉默了。</p>
昝敏繼續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們漢人自古以來傳下的道理你不懂嗎？難道還要我教你不成！”</p>
“誰是漁翁？”程歡眉毛一挑，忽然問道。</p>
“還能是誰，當然是陸鳶那個女人了！”</p>
昝敏一直喊伊寧喊陸鳶，從未改變過稱呼。</p>
“哈哈哈哈……”這次輪到程歡笑了。</p>
“你笑什麼？”昝敏問道。</p>
“因為你在說笑啊！”程歡嗤笑不已。</p>
“我說的不是實話麼？有什麼好笑的！”</p>
“昝敏，看來你並不瞭解你那個老對手，還漁翁得利？她在這種事面前從來就不會去考慮什麼利與不利！她與你不同，她要保護的，是身後的百姓。而你，想的只是你的勝敗，你的權謀！今日，你用權謀之論來動搖我心，不得不說，你確實很厲害，我差點就上當了。可如果你今日面對的是她，你還敢大放厥詞嗎？”</p>
程歡的話響徹雪原。</p>
昝敏被震住了，想不到程歡居然清醒過來了，沒有頭腦發昏。</p>
程歡拿著鋼鞭，緩緩從衣袖上滑過，雙眸冰冷，直視著昝敏，冷冷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昝敏！”</p>
昝敏心頭一沉，今日之程歡，不同於鎮戎堡那時候的程歡，那時的程歡是一軍主將，身後有千軍萬馬，不能輕易拼命。而今日的程歡，孑然一人，皇帝不待見，百官指責，他可以無所顧忌的拼命！</p>
是的，今日的程歡，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而且是個想拼命的罕世高手！</p>
昝敏見狀，居然拔腿就跑！</p>
“狗賊休走！”程歡施展輕功追了出去！</p>
昝敏拔刀朝後一撩，磅礴的氣勁掀起一道雪牆，朝程歡推去！而他自己轉身就跑！他又餓又累，怎麼敢在這時候跟程歡死鬥？</p>
“哈！”</p>
程歡一鞭砸下，將那堵雪牆砸的粉碎，速度不減，繼續朝著昝敏追去！昝敏頭也不回，瘋狂的跑動著，甚至踏雪無痕，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在這雪原之上追逐起來。也不知用輕功跑了多遠，昝敏跑到了一處斷崖處，猛然止步！</p>
“呀啊！”</p>
身後的程歡狠狠一鞭砸來，昝敏慌忙一閃身躲開這一鞭，這一鞭砸的高崖處雪屑四散，裸岩紛飛。程歡怒氣騰騰殺向昝敏，兩人刀來鞭往，殺得這處高崖不斷往下落石，崖壁都被震出無數細小的裂縫來。</p>
僅僅三五十招，又累又餓的昝敏就擋不住拼死搏殺了，他節節敗退，由於少了一根手指，他雙手握刀都感覺漏風，面對程歡的窮追猛打，他快招架不住了。</p>
一塊凸出在崖邊的石頭引起了昝敏的注意，他瞬間心生一計，一刀磕開程歡的鋼鞭，轉身就跳到了那凸巖之上，程歡哪知是計，腳步一動，身形一掠，就朝凸巖之上的昝敏殺了過去！</p>
昝敏身子一側，程歡的鋼鞭砸在凸巖之上，凸巖為之震顫，昝敏一個騰挪，閃到程歡側面，轉身全力一掌擊出，程歡也慌忙轉身一掌擊出！</p>
“嘭！”</p>
兩掌相擊，昝敏倒飛而出，但他的身後是崖頂高塬，可程歡身後，卻是絕壁！</p>
“呃……”程歡腳下凸巖炸裂開來，被昝敏掌力一推，身子落空，直直的朝崖底落了下去！</p>
“啊……昝敏你這陰險的狗賊！”崖下的程歡奮力喊道，但聲音卻越傳越小，直至聽不見。</p>
昝敏捂著胸口吐了口血，咧嘴一笑。他走到懸崖邊，忽然放下刀，徒手扳出一塊大石，雙手舉起，朝著程歡落下去的地方，狠狠往下一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