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預謀
京城，御書房內。</p>
皇帝將一本摺子遞給了齊宣，齊宣接過來，打開一看，眉頭一沉，很快合上，輕輕放在御案之上。這摺子正是程歡改過的摺子。</p>
“你怎麼看？”皇帝似乎是在徵求齊宣的意見。</p>
齊宣亮出了公鴨嗓：“啟稟聖上，在老奴看來，這個伊寧董昭也太膽大包天了，縱然唐橈是那般惡徒，也不該由他們處置，他們這般肆意殺官，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必須嚴懲！”</p>
“嚴懲？”皇帝眉頭動了動，“怎麼嚴懲？”</p>
“抓起來，他們殺官可不止一兩次了！”齊宣面無表情道。</p>
“呵呵……伊寧那麼好抓的嗎？”皇帝笑了。</p>
“聖上，伊寧桀驁不馴，早晚釀成大患，而她那個師弟董昭，本來籍籍無名，誰想到這一年多武功突飛猛進，都能殺死唐橈這種虛境高手了，難道不該防範於未然嗎？”齊宣公鴨嗓繼續說道。</p>
“是嗎……他們這些人的武功都在進步，可朕樞機院的人怎麼一個個止步不前呢？”皇帝看向了齊宣，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來。</p>
“這……”齊宣沒料到皇帝會這麼說。</p>
“看來，是榮華富貴讓他們都懶得動了啊……”皇帝悠悠道。</p>
齊宣低下了頭。</p>
“叫於鳳來。”皇帝淡淡說了一句，這讓齊宣臉色一變，只因他知道於鳳是何人。</p>
“是。”</p>
很快，一個四十多歲，中等身材，面貌平平無奇的男子走進來，對著皇帝跪下，禮畢之後問道：“聖上召見臣，不知有何吩咐？”</p>
“於鳳啊，你當春欽司司正，當了多久了？”皇帝問道。</p>
“八年了！”於鳳答道。</p>
“八年了，也不短了，你去為朕辦一件事吧。”皇帝說道。</p>
“請聖上吩咐！”</p>
“去查一下揚州大亂的始末，朕要你秘密進行，不許調用樞機院一兵一卒，也避開程歡，你懂朕的意思嗎？”皇帝眼神閃過一絲狠厲。</p>
“臣……明白！”於鳳拱手道。</p>
“將查出來的所有東西詳盡寫下來，你，親自交到朕手上！”皇帝盯著他，那個“你”字咬的很重。</p>
“是！臣定不負聖上所託！”於鳳再次磕頭道。</p>
“去吧！”皇帝揮了揮手。</p>
於鳳轉身離去，而齊宣臉色一變，心中一驚，聖上，這是連程歡都不相信了嗎？齊宣不免有些指尖發涼……</p>
皇帝他，真的變了！</p>
而洛陽往西，在汾河與大河交界之處，某個山腳下，有一處清淨的院子。院子裡有一棵不知幾百年的老槐樹，大到足足七八個人才能合抱，樹高而冠大，巨大的樹冠遮起了陽光，天上暖陽照耀，可樹蔭下卻陰涼無比。</p>
院子裡，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正拿著一把刀，在那裡不知疲憊的練著，他只穿著汗衫，揮汗如雨，目光卻堅定無比。</p>
急促的馬蹄聲自院門外響起，很快，院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疾步走了進來，看見來人，練刀的男子一笑，收了刀上前相迎。</p>
“大哥！”</p>
“二弟！”</p>
這兩人分別是龍驍跟龍玉。龍玉一直在這小院子內修行練武，故而洛陽事發之時他不在。</p>
“師伯呢？”龍驍問道。</p>
龍玉臉色冷了下來，低下了頭。</p>
龍驍見龍玉這副表情，一把摁住龍玉的肩膀，問道：“師伯人呢？”</p>
“在屋裡呢……”龍玉沒抬頭。</p>
龍驍察覺到龍玉臉色不對，立馬大步朝屋內走去，不料剛走幾步，門裡邊推出一輛輪椅，推車的是辜松墨，而坐在車上的，不是辜仲元是誰？</p>
可眼前的辜仲元，歪著個頭，一邊臉斜著，嘴巴也歪了一邊，歪的嘴角處流出口水來，看見龍驍，一隻手拼命的朝龍驍搖晃著，嘴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說些什麼，這讓龍驍震驚了！</p>
“師伯！師伯！”</p>
龍驍衝過去抓住辜仲元那隻晃動的手，抬頭看著推車的辜松墨，問道：“師伯他怎麼了？”</p>
辜松墨低頭抹淚：“如你所見，義父他……他中風了！”</p>
“中風！”龍驍震到了。</p>
中風就是癱瘓了，看這樣子，應該是邊癱了，難怪嘴巴歪了，還流口水，話也講不清楚了……</p>
龍驍本來還想問辜仲元假畫一事，可見到辜仲元變成了這副模樣，他哪裡還問的出來？</p>
“為何會如此？”龍驍問道。</p>
“我也不知道……”辜松墨還是抹淚不止。</p>
“多久了？”</p>
“自從來到這院子，不到兩天，就……”辜松墨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p>
龍驍已經顧不上追究那假畫的事了，連忙道：“請大夫沒？”</p>
龍玉道：“早就請過了，針也紮了，可是沒有用……”</p>
龍驍低頭，悵然若失，嘴裡念道：“不該如此，不該如此啊……”</p>
誰能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子？</p>
辜松墨怒道：“都怪伊寧那女魔頭，若不是她那一掌傷了義父的筋脈，義父斷不會如此！”</p>
“對，大哥，都怪那女魔頭，她差點滅了我們龍門幫……”龍玉也咬牙道。</p>
“別說了！”龍驍打斷道。</p>
龍玉，辜松墨看著龍驍，不知道龍驍為何要打斷他們。</p>
“唐橈已經死了，此事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許提跟青鋒門開戰的事！師伯的病我會想辦法的！”龍驍沉聲說道。</p>
聽到這話的辜仲元，眼睛眯了一下，而後又恢復了那中風的模樣……</p>
龍玉，辜松墨，強行嚥下了這口氣來。</p>
四月到來，草木繁盛，空氣中也漸漸有了溼熱之氣。</p>
夔州，大江北岸一片竹林內的高崗上，站著三男兩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