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碎瓷片(第3頁)
清脆的馬蹄聲踩在午夜的青石板路上,撕破了夜色的寧靜。
陳跡問道:“我能走了嗎?”
“額……恐怕不行,”雲羊搖搖頭。
“反悔?”
“那倒也不是,方才我只說了你能活,但我可沒說要放你走,”雲羊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我得把你抓到內獄去,好好審問一下才行。”
“審問什麼?”
“比如你一個靖王府的太醫館學徒,為何會半夜出現在周成義府上?靖王是不是已經通過周成義和北方景朝勾連,意圖借景朝之力謀逆?”雲羊攤手:“你看,我有好多問題想問呢。”
皎兔引誘道:“周成義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丞,但你若是能把靖王攀咬出來,我們給你榮華富貴!”
陳跡暗歎自己境況之複雜,似乎超出想象了。
景朝在哪?靖王又是誰?
死者生前社會關係這麼複雜嗎?
他回應道:“我是來送藥的,被無辜牽連。”
陳跡這麼回答,是因為他在廚房還看見了兩包寫著“太平醫館”的藥材,黃紙包裹著放在廚房的砂鍋火爐旁,尚未拆封。
雲羊搖搖頭:“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只信我審訊出來的答案。”
陳跡話鋒一轉:“你想抓那個景朝軍情司的大人物?”
“抓捕他的人已經去了。”
“你們在麗景巷甜水鋪子是抓不到那個人的,那裡明顯只是個用來協助周成義逃跑的地方,不會有大人物。”
雲羊面帶思索:“你還有別的線索?”
陳跡閉口不談。
雲羊來到陳跡面前,中指與食指夾著那根纖細的銀針在陳跡肩窩輕輕一點。
剎那間,陳跡只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侵襲而來,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汗就將衣服打溼。不過這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又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剛剛都是錯覺。
雲羊漫不經心道:“這種手段,我還有很多。行走江湖這些年,能扛過我三針的人都屈指可數。”
然而陳跡依然閉口不言。
雲羊又刺一針在陳跡手背上,少年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卻一聲不吭。
雲羊再連刺兩針,陳跡依舊一言不發。
“這都能扛住?”雲羊驚歎。
下一秒,陳跡手心裡突然翻出碎瓷片,顫抖著朝自己脖頸大動脈抹去!
那枚碎瓷片,竟是一直都藏在他手心裡的。
碎瓷片快到脖頸處驟然停止,只見雲羊抓住陳跡的手腕:“以死相逼?”
“算了,再耽誤下去大功勞就跑了,”皎兔豎起三根手指:“我以我母親的名譽發誓,你只要說出情報助我倆立功,我還你自由。”
雲羊豎起三根手指:“我也以我父母的名譽發誓,若撒謊就讓他們永墮無間煉獄。”
陳跡沉默不言,思索著這誓言的含金量。
這個時代的人應該是迷信的,所以誓言的分量很重……不行,還是不能信。
但如果自己展現出了足夠的能力,讓自己足夠有用,是否能賭一條命來?
最終,他喘息著說道:“那宣紙一定是買來時就寫上明礬水字跡了,八成還是你口中那位景朝大人物親手所寫,所以你們這時候要找線索就不該去麗景巷,而是找那家賣宣紙的店鋪,這個店鋪才是最重要情報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