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晉江正版閱讀
至於現在,時書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
林養春已被鳴鳳司監視,時書再與他聯絡會暴露位置,謝無熾只能每天喝留下的一劑驅瘴湯藥,至於藥浴,丹丸和林養春的針灸。救治方式全無。
少一份藥多一份擔心,時書盼星星盼月亮守著給他擦汗,好幾次時書從睡夢中驚醒,恰好看見謝無熾高熱疼得淌落冷汗。但謝無熾自尊心高到了極點,不像醫藥局的那些人會喊疼,他只是靜默。
時書拿帕子替他擦去汗水:“謝無熾,你八字夠不夠硬啊?我聽說古代爭權奪位是淘汰賽,身體健康是參選條件之一,你能熬過來吧?”
時書跪在草垛擦他的汗水:“你說過,你要當皇帝。”
至於茯苓這孩子十分聽話,給飯吃飯給水喝水,唯獨不會吭聲,安安靜靜地蹲在地邊。
昏睡第六天,時書心中警鈴大作,看謝無熾的目光一刻鐘不敢移開:“免疫系統殺瘋了?”
謝無熾俊朗額頭仍是一派英挺沉斂,額頭佩帶著紗端。六天幾乎不吃不喝,只進了幾粒水米,眉毛讓汗水黏在一起,下顎的線條更加骨感清晰。
他被時書用一根棉衣搓出的繩子綁在柴房樑柱,謝無熾手腳不老實,燒糊塗了亂來索吻,但茯苓也在這,時書便用布條將謝無熾的左手綁住,以免被謝無熾控制。
“怎麼遲遲不好?”
時書鼻尖湊近,盯著近在咫尺蒼白的臉,“謝無熾,剛離開流水庵我說過,我們死也死在一起,不背叛誓言。你想讓我怎麼辦?”
“你想讓我和你一起死嗎?”
黯淡的月光在謝無熾的眉弓染著陰影,時書第一次湊這麼近,在時間流逝中看他。
“這麼過分,你睡,讓我一個人擔驚受怕。”
時書盤腿在他身旁坐下,嘴裡叼了根草,躺在謝無熾身旁睡著,懷裡還抱著茯苓這個小孩,就這麼相依為命。意識昏沉,時書恍惚做了一個夢。
夢到和謝無熾一塊兒在他家外的操場打球,等天快黑了,他媽出來喊人,時書就領著謝無熾一塊兒上樓吃飯。
畫面溫馨美好,不過唯一的變數是,時書關門的時候猛地一甩手——
“哐!”一聲巨響。
時書在清晨的微光中猝然睜眼,迴歸現實,柴房門被猛地一腳踹開,響起七嘴八舌。
“這幾天廚房總少東西,還有人說看見柴房的屋簷下冒青煙,肯定有小偷歹人躲這。”
“這院子定是遭賊了,前幾天聽說,有人躲在這裡。”
“誰?!還不給我出來!”
“糟糕糟糕,大事不好。”時書猛地跳起身,門口進來四五個男人,身穿奴役短打一臉橫肉,揎拳舞袖闖入,一腳踹翻了放地上的鍋子。
“好哇,還真有賊人躲在這裡。”
眼見不是鳴鳳司太監,時書鬆了口氣忙解釋:“各位大哥先消消氣,聽我說,我本來是醫藥局的一位病人,和我哥染了瘴癘沒地方可去,暫借住了的柴房遮風躲雨。”
那人厲聲:“借住?你跟誰借的
?我怎麼沒聽見打招呼?還有這些最近廚房遭了耗子,總短面少米,還少幾塊肉!”()?()
這些人正是染坊司的雜役,瘴癘最盛行時時書身體力行照顧了他們的命,只不過當時他臉被遮得嚴嚴實實,這群人認不出他。()?()
時書不方便暴露身份,說:“當我借的,怎樣?再等兩天我把錢從東都給你們寄過]的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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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等什麼兩天?!你誰啊!偷東西還油嘴滑舌,給我打——”()?()
時書:“哎?!別打別打——”
這幾人一邊數落一邊罵,飛快將鍋碗和米麵全拎走,有人找了一根棍子驅趕。時書不想和人起衝突:“別打,再給一點時辰我們自己走!”
“賊!誰還給你時辰?”
說完棍子就朝時書揮了過來。要知道,富貴人家或者官辦院署時常會豢養打手。時書圍著柱子跑:“行行行,走就走,不要打人不要打人!”
“我們真是病人,借住,錢我會還你!”
“別聽他瞎說,打斷手腳扔出去!”
棍子再揮舞過來,時書蹲下身偏頭躲過,背後一陣木柴劃過短打聲響——
時書扭頭,謝無熾不知幾時睜開了眼。
“謝無熾!!!你居然醒了嗎!!?”
時書掩飾不住的狂喜,但來不及,被追得滿屋子跑。
謝無熾半睜開眼,渾濁的紅眼盯著人,他身體虛弱,但竟然直接從草垛上站了起身,修寒身影先打晃了一晃,便大步朝時書這邊走來!——
謝無熾手腕被時書綁的繩子拽住,側頭看了一眼,反手握緊掌心將這繩索拽斷裂開來,一綹一綹垂在他腕骨,猙獰影子落在地上,時書想起相南寺把菩提子佛珠當指虎用的事。
“幹什麼?你們偷了東西還想打人?”奴役說。
謝無熾:“滾。”
奴役:“滾什麼滾?這是誰的地盤?”
謝無熾:“我叫你們滾,離他遠點。”
謝無熾抄起柴堆裡一根木柴,走來時幾個人面色受驚。謝無熾臉上盡是陰鬱之色,影子拖曳到地面,壓迫感極為驚人。有人不信邪,罵了一句便上前,被謝無熾一腳踹翻出趴地打滾。
“你有理了,你們還打人呢?!”
奴役亂作一團:“走!趕緊走!拿了染坊司的東西還要打人!走!”
時書實在無法申辯,謝無熾救舒康府的事,只能拿起沒被搶完還剩的乾糧,一隻手牽起茯苓的手:“說了會還你們錢!”
一手拽上了謝無熾,三人衝出柴房門奪命狂奔。時書邊跑邊遞給謝無熾一隻饅頭:“快吃,你好久沒吃東西了,現在肯定沒力氣!”
染坊司的崗哨上幾個太監不知所蹤,時書和謝無熾逃到一處亭中樹林,眼看周圍無人,樹蔭繁密,時書拉著謝無熾蹲了下身:“你終於醒了?”
晴天暖陽照時書的臉上,膚色白皙透亮。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聲音略帶急促,目不轉睛。
熱氣呵到臉上,謝無熾:“我醒了。”
“退燒了
?()?()”
時書用手貼他額頭。
謝無熾被這動作弄的原地闔眼,等時書的手移開復睜開:“你覺得退了麼?()?()”
時書:“退了,真好啊!不枉我這幾天夜夜求神仙保佑。()?()”
謝無熾捏著饅頭,平靜道:“幸好有你。□[(.)]□?□????□()?()”
“你知恩圖報就好。”時書和他躲在矮叢樹木的陰影當中,身軀不得不挨著。距離太近,謝無熾鼻尖的氣息便拂來,類似的觸感,時書一下想起了這些天的日日夜夜。尤其是那天夜裡謝無熾壓著他吻。
時書腦子裡神經一抽,本來蹲著,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不是,這哥們兒亂親人,有點毛病。
別一會兒又一口嘬我臉上了。
時書對此看法是:討厭,打人。喜歡,親人。如果無緣無故打人或者親人,這種一般都很危險,需要遠離。
時書一尷尬,就不想說這個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現在不是提這個的時候,等時機到了再提。
謝無熾:“明面出現,恐怕又被鳴鳳司的人追殺,暗中調查。”
時書:“暗中?但我們現在都快沒吃沒喝了。”
謝無熾:“吃喝最好解決。”
不錯,謝無熾恢復了理性思考,時書更熟悉他現在的模樣,心裡的底氣稍微足一些。
時書翻囊中只剩一個饅頭,想也不想塞給茯苓:“小孩吃,我倆先不吃了。”
茯苓“啊”了聲接過饅頭,咬個小口最後全塞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