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瑾 作品

第191章 189 夢魘(第2頁)

 祝臣舟平靜無痕的臉上劃過一絲波瀾,他直戳我心窩說,“你沒有家了,沈箏,你自己還找得到你的家嗎。” 

 這句話觸動了我最底線,我全身的血液都好像逆流炸裂,冷汗在一霎那間衝破了毛孔,我朝他撕心裂肺大喊,“我有!那棟公寓就是我的家,裡面所有東西,都是家的樣子,有床,有傢俱,有照片,有空氣和陽光。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任何地方都無法代替那個家。” 

 祝臣舟說,“可那是一棟房子,防止再多的東西,也無法填充它本質的空蕩蕩,它是殘缺的,是不夠完整的,沒有溫度可言,裡面只有你,沒聽說過嗎,一個人的的家不能算家,充其量叫作窩,只有兩個人甚至更多,才能稱之為家。家需要溫度,需要歡聲笑語,沈箏,你不要自欺欺人,你早已無家可歸,你已經步入流浪的隊伍。” 

 我有些絕望而崩潰的搖著頭,因為動作過於激烈,而他的直白又殺傷力極強,我世界裡頓時天旋地轉,我幾乎帶著哭腔喊出聲,“那是家,是我和陳靖深的家!它怎麼會只是一棟毫無意義的房子,發生過的事可以磨滅嗎,付出過的感情怎麼當作從沒發生!就算他走了又怎樣,他的氣息他的痕跡都依舊還在,還有他蓋過的被子,他用過的毛巾和杯子,都可以陪伴我,日子再長,我慢慢會習慣。” 

 我已經失去理智,我最害怕孤單,我曾許過願望,我只希望每一年,萬家燈火團圓夜,都有一盞燈屬於我,都有一扇窗等候我,這是我最深的軟肋,是我最恐懼的陰影,而祝臣舟卻偏偏要去捅,我像是一條肉蠶在床上來回滾動,祝臣舟面無表情看了我一會兒,他忽然上前俯身鉗住我下巴,眼底寒冷的目光彷彿要一點點將我身體凍結成冰。 

 “沈箏,我沒有想要傷害你,雖然我不曾說過,但你應該感覺到,你怎樣我都可以縱容與忍讓,甚至幫助你,唯獨你今天太不知收斂,你寧可默許商業潛規則發生在你身上,也不願安安分分做我的女人,我祝臣舟在你眼裡就這樣廉價到一文不值嗎,我沒有介意你過去侍奉過誰,又是誰的妻子,是否被拋棄被利用,我只想要現在和過去的沈箏,我可以等你心甘情願把身上的印記全部清洗掉,可你卻非要記仇這麼毒,我殺了陳靖深,你就一輩子不肯靠近我嗎。可我已經殺了,是我下達指令在那條路埋伏,整個過程是我遠程監控親自目睹,他怎樣垂死掙扎,怎樣不甘瞑目,怎樣血流成河。” 

 “你是瘋子!” 

 我朝著祝臣舟臉上狠狠啐了口痰,那些唾沫星像雪片一樣四下飛散,落在他白皙皮膚上,我全身因為憤恨而滾燙,如同燃燒了一把火,在烈焰上灼燒自己。 

 “你殺了我丈夫,還想讓我像那些女人去討好你,裝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做你的情人,生活在閔丞紋的強大陰影下,再像上一次那樣被她狠狠甩一巴掌,祝臣舟你太自私了。” 

 我滿目猩紅面對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大聲宣洩,他眼睛一眨不眨,非常冷靜聽我說完,等我全部傾吐出來後,他眼底浮現起來更弄的森森狠意。 

 “不是我殺了他,是我們一起完成這件滔天罪惡的事。我的確付諸了行動,可你知道陳靖深並不是一點行動就能壓垮的人,他做刑偵將近二十年,多少心狠手辣的歹徒時刻準備取他性命,可他不一樣安然無恙。是你,他疼護在掌心的嬌妻,他把全部私人財產都寫在名下的伴侶,是他女兒最喜歡的沈阿姨,是他從大街上發了善心帶回家卻不料自始至終都是一場戲他只是淪陷在被算計中,這個叫作沈箏的女人,壓倒了他求生信念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和我一樣,生平最厭惡背叛,我們甚至能夠接受欺騙,也不能容許背叛,他知道我要殺他,他再躲我,可他最終不願躲了,因為他生無可戀。仕途上同僚的打壓,商場的黑暗與結黨,還有他婚姻的不如意,都讓他失去了希望,他已經徹頭徹尾活在黑夜裡,他再也盼不來黎明,他自我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