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望敬亭 作品

第475章 你訛人是吧?(第2頁)

“這是什麼?”陳懷愷蹙眉問道。

陳凱戈沒說話,而是將手提箱擺在那裡,打開後展示給父親,映入眼簾的全是成沓的鈔票。

如此場面讓一向性情內斂的陳懷愷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旁的陳凱燕更是驚叫了一聲,然後立馬意識到不對,捂住了自己的嘴。

“哥,這是怎麼回事?這錢哪兒來的?這麼多!”

還沒等陳懷愷開口,陳凱燕已經先問了出來。

見父親只是失神片刻,便立刻將眼睛投注到自己身上,陳凱戈解釋道:

“爸,林嬸說《孩子王》成功我功不可沒,這皮箱裡的都是林氏給我的獎金。”

陳懷愷的臉色看似平靜,但內心的波瀾依舊洶湧,他問:“這是多少錢?”

“十萬塊!”

“十萬塊?給這麼多獎金?”陳懷愷聽到這話不僅沒高興,眉頭反而蹙的更緊了。

陳凱戈興奮的說道:“不僅是我,您也有……”

他說著話,打開了皮包,“您瞧!您這包我沒動,也不知道多少錢。”

他說話的時候,陳凱燕直接湊了上來,伸手去包裡劃拉了一番。

然後滿臉喜色的對陳懷愷說:“爸,三萬塊錢呢!”

她轉而又對哥哥說:“十三萬塊啊!”

說話之時,她的眼中閃動著光芒。

十三萬塊,對於八十年代的國人來說無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陳家這麼多人當中,父親陳懷愷的工資最高,一個月也不過150塊,一年還不到2000塊錢,十三萬相當於父親六七十年的工資收入。

這幾乎是普通工人或者幹部上班兩輩子才能賺到的財富。

而這,竟然只是父親和哥哥在電影成功後所分到的獎金?

正在陳凱燕為父親和哥哥這潑天的富貴而感到高興、激動時,父親陳懷愷卻仍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你林嬸給你這些獎金的時候都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說是獎勵。”

“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說。”陳懷愷拉著兒子,讓他儘可能的回憶今天的場景。

陳凱戈只能如實將情況說了一遍,然後他就見父親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臉色嚴肅。

“爸,您這什麼意思啊?我林嬸給這錢咱不能拿嗎?”陳凱戈心急的問道。

陳懷愷看了一眼兒子,然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是賣命錢,你以為是那麼好拿的嗎?”陳懷愷說完又忍不住嘆了一聲氣,“你林嬸這是想讓我們父子倆給她賣命啊!”

陳凱戈其實也明白陶玉書千金市骨的目的,但他的想法卻跟父親不同。

給製片廠拍一輩子戲,不也是賣命嗎?

還不如給林嬸拍一部戲賺的多,有這樣賣命的機會,他求之不得呢!

見兒子不以為意,陳懷愷無奈的搖了搖頭。

陶玉書這是算準了他為了兒子的前途一定會賣力為林氏影業衝鋒陷陣,他不禁有些氣悶。

當了一輩子老狐狸,被人趕鴨子上架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偏偏這趕鴨子上架他還得甘之如飴。

“人家的錢都拿了,接下來你就好好想想要拍什麼片子吧。”陳懷愷說。

《孩子王》得了獎,按照陳凱戈的想法,他高低得多享受幾天鮮花與掌聲。

可當他的眼神落在那一沓沓鈔票上之後,這個想法立刻被他拋之腦後。

鮮花和掌聲可以以後再享受,他現在只想拍電影。

一切為了藝術!

《孩子王》在西柏林電影節獲獎的新聞,在國內諸多媒體的報道下,持續不斷的火熱了一週多時間。

但不管再怎麼火熱的新聞,總有過去的時候。

進入三月,報紙上關於《孩子王》的新聞已經沒了,最火熱的新聞是馬勝利向社會宣佈:他將創辦“中國馬勝利造紙企業集團”。

馬勝利何許人也?

他原本是石家莊造紙廠的業務科長,1984年廠裡經營困難,難以為繼,馬勝利大膽提出承包造紙廠,承諾年底上繳利潤70萬元,工人工資翻番。

這個大膽的舉動一下子轟動了石家莊,而馬勝利在承包石家莊造紙廠後,也真正做到了他的承諾。

這一下子,馬勝利自然成了了不起的能人,媒體爭相報道,讓他名氣大增。

各地方為了化解國營工廠經營困難的問題,紛紛向他拋出橄欖枝,請馬勝利到當地承包虧損的國營工廠。

短短不到三年時間裡,馬勝利就承包了幾十家國營造紙廠。

被各路媒體譽為“改革典型”,連《人民日報》和新h社都推出了關於他的專題報道,儼然已經是第二個“步鑫生”。

馬勝利在這段時間突然宣佈要創辦“中國馬勝利造紙企業集團”,在全國20個省市陸續承包100家造紙企業。

這個動議經過各地媒體報道,幾乎成為1987年開年以來最具爆炸性的公司新聞。

許多媒體讚譽這是一個讓人振奮的偉大構想,展現出了新一代改革者的宏偉氣魄。

這天晚上,陶玉書看著報紙和林朝陽討論著馬勝利的的“馬氏神話”。

她看的是新h社記者記錄的所謂馬勝利超高的“工作效率”,在她這個經營公司的人眼中,簡直是匪夷所思。

開個會就承包個工廠,跟領導幹部談幾句就敢承諾當年扭轉虧損,次年上繳盈利幾十萬元。

這哪裡是經營企業,分明是神筆馬良。

“這要是用來寫小說的話,肯定是個好素材。朝陽,你覺得怎麼樣?”

林朝陽笑著說道:“不怎麼樣。”

“為什麼?”

“小說也得講求邏輯,但現實往往沒什麼邏輯。我要是把這種情節寫到小說裡,估計讀者得罵街。”

聽著他的話,陶玉書想了想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現實有時候簡直比小說還荒誕。

“那你最近有什麼想法沒?”陶玉書問。

“有想法了。”

聽他這麼說,陶玉書的眼睛立刻明亮了起來,問:“快給我講講。”

林朝陽能有什麼想法,無非是陶玉書問起來,他隨便應付一句而已。

見陶玉書追問,他支支吾吾的說:“現在想法還不成熟,回頭我得多查查資料、采采風。”

陶玉書一聽更加感興趣了,林朝陽最近需要查資料、採風的小說還是《闖關東》這樣具有強烈史詩氣質的著作。

她一個勁兒的追問,林朝陽又答不上來,只能岔開話題問道:“藝謀第一次執導電影,放他一個人在山東,你能放心嗎?”

“藝謀為人穩重又本分,出不了亂子的。去一趟山東,少說也得個把星期,香江那邊還有一堆事呢。

等小余到燕京來了之後,這些事暫時都交給她吧。”

從年前回燕京之後,陶玉書除了2月初短暫回香江待了幾天後,就一直是在外遙控指揮。

這年頭又不像後世通訊那麼方便,往往溝通不是很及時。

王晶的《最佳損友》在陶玉書上次回香江的時候剛拍完,但發行上映的事因為陶玉書不在香江,遲遲沒有定下來。

張婉婷的《秋天的童話》已經拍攝完了,正在做後期,杜琪峰的《阿郎的故事》也在年後開拍了。

按照陶玉書的想法,林氏影業要保證一年之中作品在電影市場不間斷上映,這個月得回去研究研究新片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