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魔劣:S.T.A.R.S. OR2-EP5:地獄樂(12)

 or2-ep5:地獄樂(12)

 威武而勢不可擋的裝甲車緩緩駛入了軍營,掀起了陣陣塵土。兩側的士兵紛紛選擇了避讓,不時探頭探腦地觀察著那輛裝甲車的外表,彷彿這麼做就能讓他們找出其中乘員的真實身份一般。在道路的另一側,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按照長官的命令,緊鑼密鼓地進行佈防並搜索著可能出現的可疑人員。縱使攜帶著許多並不光彩的稱號和外界的貶低與批評,即便暫時無法取得正規軍的名義,自衛隊依舊是日本實質上的軍隊,是這個國家最強大的武裝力量。從21世紀30年代以來,陸續開設的魔法師研究所助長了自衛隊內強硬派將領的野心,自主國防的呼聲越來越強大,以至於口口聲聲要求各方維持現狀的首相們也不得不在這一壓力下屈服。自衛隊離國防軍只有一步之遙,等到這場在真理之父的預言中遲早發展成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爭波及日本時,那一刻便成熟了。

 一名中年軍官在衛兵的保護下走出裝甲車,在營房前等待許久的另一名年輕軍官立刻上前,佯裝熱情地向對方問好。周圍的士兵見狀,索性後退了幾步,不打算得知任何具體的談話內容。這可能是長官的家事,作為下屬的他們不應該瞭解。

 “他們打算今天去廣島。”九島健指著後方的建築,“這裡的駐軍正在抽調人手。”

 中年軍官略微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瞭解了前因後果。他環顧四周,見這裡的士兵們還保持著高昂的鬥志,不禁解除了心中的顧慮。來京都的路上,他最擔心的便是之前發生在京都的鬧劇讓自衛隊當著美國人的面開始內訌,倘若他們真的讓外國人看到這種笑話,日本的臉面就全都丟光了。

 九島健的所作所為讓身為兄長的九島烈十分難堪。最年長的孩子應該扮演父母的角色,已經在軍隊服役將近二十年的九島烈認為自己有義務將九島健引導向一條正確的道路。但是,那些從家族的立場出發而編織的美好幻想早就在現實的重創下分崩離析,既然連九島烈的親生兒子都達不到這種標準,他又有什麼理由去勸說九島健選擇家族規定好的人生呢?九島健還活著,四肢健全,頭腦清醒,這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家長終究沒有權力去決定子女的人生,更不必說九島健只是他的兄弟。

 “大哥,他們是打算離開了……你的事情,該怎麼辦?”

 不修邊幅的九島健披著軍服,另一半露在外面的身體上套著一件運動服,以這樣奇怪的打扮在軍營中游蕩,跟著他的兄長檢查調查那些疑似和逃亡士兵有關的軍人。亞當·希爾特也會在不久之後離開日本,他們nffa留給日本的所有問題都必須由日本人自己來承擔。

 “你該先考慮你自己。”九島烈把九島健手中的佩刀搶了過來,“……別總在人多的地方舞刀弄槍。你的麻煩比我更多,自衛隊不敢來找我,是因為他們理虧在先。可要是他們找出你勾結外國勢力的證據,十師族中沒有人會為你辯護。”

 “那我就只好流亡到其他國家了。”九島健滿不在乎地答道,“這難道不是他們常用的手段嗎?把不受歡迎又不方便公開處分的棘手目標送到他國,美其名曰訪問,實則是變相流放。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九島烈剛要像往常那樣訓斥幾句,他從九島健的眼中看到了揮之不去的失望和堅決,這一切都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兄弟是個生錯了時代的理想主義者。世上原本存在的不平等和矛盾已經足夠明顯,魔法師的誕生又引進了新的不確定因素,自日本確定了魔法師家族的特權以來,出於道義立場或外國指使而抨擊魔法師家族的組織數不勝數。九島烈曾經相信他們擁有著能夠確保統治永遠穩固的血統,直到九島真言誕生後,他的迷信被動搖了。血統不是永遠強大的,縱使九島烈目前號稱全日本最強大的魔法師(甚至在全世界範圍內也算得上),也無法保證自己的子孫後代是擁有同樣強大魔法的。

 “阿健,我有我的立場。”九島烈不打算就這麼放棄自己的兄弟,“我是自衛隊的軍官,也是十師族和我們九島家族的領袖。如果說我和美國人之間有交易,那是為了家族的存續和日本的自由。你不一樣,你在那些被權勢迷惑了心智的傢伙眼中,是一個沒有後臺的叛逆者,一個向自己與生俱來的特權揮刀的怪物。他們在對付你的時候,不會有任何顧忌。”

 平心而論,九島健的觀點在九島烈看來,算不得激進。讓魔法師和普通人擁有完全相同的待遇,並通過去軍事化以解決魔法師犯罪無法控制等問題,從表面上來看確實是一舉兩得的良好方案。不過,隨之產生的附帶問題卻遠非一廂情願的善意能夠解決的:主張對魔法師施加額外限制和監視以便降低風險的聲音早已存在,假如魔法師又失去對武裝力量的控制,他們反而會從新貴族淪為另一種奴隸——只需要具備某種特定功能。

 從這一點來說,自衛隊的強硬派反而和那些主張只將魔法師看成兵器的傳統派魔法師擁有最大共識。

 九島健只是苦笑。他被關進自衛隊的實驗設施時,不見九島家族或是十師族又或者是其他魔法師家族派人搭救。這其中的道理,他一清二楚。那些魔法師家族不需要這種怪胎來敗壞他們的名聲並削弱他們的輿論影響力,九島健最好死在研究設施中,這樣才能成為魔法師家族和自衛隊討價還價的新籌碼。

 “大哥。”他和九島烈站在其中一棟建築外,那些美國人正在大廳中清點裝備,“你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兒子都快上中學了……我理解你的困難,所以我也有我的辦法。我和美國人合作,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自保的退路。但是,你是不必擔心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