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1:合流(14)(第2頁)
不過,餐館的現狀仍然嚴重地牽制著麥克尼爾的精力,他必須保證有人留在這裡以免僱員們製造其他事故。在他和伯頓返回之前,迪迪埃·博尚已經成功地命令僱員們就地組織防禦,這也避免了周邊的血盟團民兵趁勢接管餐館。博尚的隨機應變讓麥克尼爾非常滿意,他決定仍然將防守餐館的工作交給博尚,而他本人和伯頓則帶著桑松教授潛入大學城。最近一段時間頻繁進入大學城和島田真司進行學術交流的舒勒也被困在裡面,也許那兩個讓麥克尼爾隱約有些害怕的學者已經想出了裡應外合作戰的辦法。
由麥克尼爾本人駕駛的大貨車剛離開車庫,便險些撞上一臺從附近路過的地面無人機。隨行在無人機附近的東盟軍士兵罵罵咧咧地朝著大貨車附近開了幾槍,卻沒敢真的往貨車上射擊。這輛大貨車貼著他們的鼻尖從士兵們面前駛過,萬一貨車因為士兵的攻擊而失控,在場的所有人都會為自己的草率行為付出慘重代價。
一名最先朝著貨車開火的士兵朝著地上吐了一口痰,跟著他的口水一起從腦袋上脫離的還有一枚刺釘。感應到叛軍民兵攻擊的地面無人機迅速調轉槍口向著有叛軍狙擊手藏身的建築物掃射,精準地只攻擊了敵人所在的樓層對應的房間,沒有殃及上下的居民。
對於一百多年以前那些不幸參加巷戰的士兵們來說,每一個從眼前路過的活人——只要這些人沒穿著友軍的軍服——都有可能是敵人的士兵。濫殺無辜和出於威懾敵人的目的而進行的錯誤攻擊更是成為了常態,類似的戰場能夠把最軟弱的年輕人變成鐵石心腸的殺手或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但是,這種規矩在22世紀大概已經失靈了,配合原本用於維持治安的系統而作戰的無人機成為了幫助士兵們有效地鑑別敵我的好助手。
“……嘿,我倒是希望它多炸幾棟樓。”穿著青色制服的中年人坐在大型指揮車裡揮著拳頭,“不光要把叛軍炸成肉醬,也要把那些竟然敢和叛軍生活在一起的叛徒徹底消滅。”
“別開玩笑,如果損失超出預期,興亞會內外的重要人物都會對我們在這裡的行為產生懷疑。”他身後不遠處正襟危坐地對下屬發號施令的青年男軍官冷漠地駁回了這種危險的建議,“我發現你最近很想把你平時放在嘴邊的那些話付諸實踐。”
“沒有人會願意一直自言自語,誰都會想要一個把想法變成現實的機會。”穿著青色制服的中年男子放肆地哈哈大笑,指揮車內其他士兵和軍官不禁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但是,當他們的眼神和簇擁在青衣男子身旁那些同樣身穿青色制服的警衛們的目光交織時,這些東盟軍的軍人又恢復了那種稻草人一樣的呆滯神情。
留著一頭披肩黑色長髮的青年軍官猛地離開座位,快步走到了青衣男子面前。指揮車內遍佈各個角落的監控畫面如實地描述了市內各處的戰鬥場面,全息投影更是讓所有在指揮車內執勤的士兵們感受到了一種彷彿親臨戰場的壓力。他們確實不必真正在前線經受槍林彈雨的考驗,但耳邊從未斷絕的槍聲和爆炸聲已經足夠讓一些精神衰弱的士兵承受相同的壓力。
“你們考慮的東西太多,又缺乏實際意義。”鍾復明歪著頭,臉上寫滿了自信和狂妄,“過去文明被野蠻打敗,那是由於戰爭仍然要人來完成……可現在,我們只需要驅動這些無人機就能殺死那些應該從世界上消失的垃圾。如果這還不夠,那就想辦法用核彈把他們清除掉。”
“……核彈?你從哪弄?上天送你的?”尼古拉斯·王嗤笑著,“做夢也要講法律,別把你和韓將軍之間的關係鬧得太糟糕。”
爭執只持續了幾分鐘,雙方之間又恢復了此前談笑甚歡的模樣。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他們仍然沒有忘記來到呂宋島的目的以及將要在這裡完成的工作。興亞會的誕生地呂宋島,居然變成了一個排擠興亞會和有關亞洲復興的一連串思想體系的賊窩,這對所有興亞會成員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恥辱。毫無疑問,古國一教授逝世後每一個在呂宋島肩負起了領導工作的興亞會幹部都必須為此負責,尤其是最近甚至被開除出了呂宋最高委員會的桑松。
把馬尼拉甚至是呂宋島夷為平地,只會招來更多的怒火。不管興亞會對呂宋島的學者們有多大的意見,這裡畢竟是過去將近三十年間少數沒有受到戰火席捲的和平之地,也是日後東盟結束戰亂後進行重建工作時可以參照的模板——那正是古國一教授在28年前完成過的使命。但是,喬貝託·桑松則不同,他只是個在呂宋島丟盡了興亞會的臉面的無能之輩,儘管他十幾年來一直提出指引興亞會前進方向的新理論,這也無法掩蓋他在各項現實工作上的失敗。
一個只會發文章、寫報告的學究不配和走過整個戰火時代的鐵血戰士們為伍。
提起下落不明的桑松教授,兩人都認為他死在這場叛亂中才是最好的結局。
“但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地被叛軍殺死。”鍾復明搖了搖頭,又調取了大學城附近由無人機拍攝的全息投影監控錄像,“要不是那個負責控制無人機的傢伙也被困在大學城裡,我們應該讓他額外加上一道指令……再把桑松的那張臉貼上去。”
“他可是韓將軍指名道姓要找的人啊。”尼古拉斯·王加重了語氣。
“韓將軍要找的理論專家死了,那麼我們在這裡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而且在外人看來是經過韓將軍批准的。”鍾復明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不用你費心了,我的小夥子們會去搞定他。”
城市亂作一團,若是有誰想要在戰鬥結束後刨根問底地弄清一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也只能收穫一團亂麻。東盟軍和血盟團之間有著確定的合作關係,馬尼拉市內的其他民兵武裝組織則頓時變得尷尬起來。並不是所有的民兵武裝組織都願意在這時候繼續和血盟團對抗,即便是那些平日帶頭和血盟團械鬥的民兵武裝指揮官們也產生了的心思。無奈,叛亂已經開始,他們遲疑不定的後果是同時被叛軍和東盟軍攻擊,命運沒有給他們投機取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