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1:合流(20)(第2頁)

 “原來如此。”麥克尼爾深表贊同,“咱們是白人,而且是為了自保才臨時加入的,最後肯定沒法保住血盟團民兵的身份。那麼……”他隨意地提起了博尚剛才所說的去向之一,“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新身份。”

 “東盟準備設立的國家憲兵和我們印象裡的那些國家憲兵根本不一樣。”博尚對麥克尼爾的選擇感到意外,“說得明確點,這就是一群專門聽韓將軍指揮的特務和殺手。”

 麥克尼爾著實因此而吃驚了好一陣,他以為即將誕生的東盟國家憲兵是軍隊內部的警察或是像法國國家憲兵那樣在安全工作中有著重要地位的組織,沒想到這是韓處安用來偷樑換柱的把戲。

 “你比以前務實多了。”伯頓取笑道。

 “我一直很務實。”麥克尼爾糾正了他的說法,“誰都希望能夠生活在理想的環境中,但事實總會逼迫我們放棄自己原本的觀念。想想那些在叛亂中毫無意義地死掉的人,他們本可以暫時改變態度並且嘗試著在利用現有的規則來達成目的,可是他們一定要用最激烈的手段進行反抗,而且還嚴重地影響了其他公民的生活。”說到這裡,麥克尼爾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同伴們產生歧義,“如果這裡有另一個通用銀河、另一個亞當·希爾特,我會毫不猶豫地支持任何反叛勢力;但是,韓將軍比通用銀河高出了十幾個金斯伯裡。”

 不管這是誇獎韓處安還是變相貶低了所有被提到名字的其他人,三人目前的態度驚人地一致:興亞會在恢復東盟的和平上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他們有必要維護這種得之不易的和平。那麼,接下來的工作便是避免西比拉系統成為無處不在的支配工具,以及防止好不容易成為現實的和平生活又一次破碎。許多組織虎視眈眈地覬覦興亞會的一切,而那些人不會在乎東盟幾千萬公民的性命。

 剛到下午一點左右,,葉真走進了餐館。麥克尼爾認出了這位和他們有著一定交情的學生,便熱情地請葉真用餐,旁敲側擊地詢問大學城裡的情況。目前,大學城被血盟團的人員團團包圍,這倒是在客觀上阻止了東盟軍以其他藉口進入大學城。

 “你肯定想問問那些叛軍首領的命運。”葉真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自信笑容,“放心吧,他們會得到應有的下場。”

 “我其實更關心桑松教授在這邊的收尾工作。”麥克尼爾意有所指,因為桑松目前最放心不下的學生恰恰是葉真,“他要是能完美地讓他的教學生涯暫時告一段落,我們也能早一點去新加坡做準備。如今整個東盟終於進入了和平時代,大家都想著去更富庶的地方生活。”

 “那不是他能決定的,而是眼下的東盟……會不會允許我得出那些結論。”葉真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他環視四周的顧客,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這才小聲和麥克尼爾傾訴自己面臨的窘境,“我們做這項調查研究,是冒著極大風險的。”

 葉真所言非虛,東盟的穩定一向受到來自多方面的挑戰。連合眾國都在混戰時代中分崩離析,東盟的生存不如說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奇蹟。然而,從東盟成立的那一天開始算起,脫離東盟的聲音就從未在這片土地上沉寂過。新幾內亞、中南半島北部、以前的呂宋島……許多以最終脫離東盟為目的的武裝組織活躍著,他們的存在對東盟和大多數從未想過讓東盟散架的軍閥形成了極大的威脅。

 儘管東盟長期以來處於各種軍閥的控制下,大部分軍閥對這些武裝組織的態度是統一的:必須堅決將其消滅。然而,興亞會的立場卻有所不同,以古國一教授為首的第一代興亞會領袖認定這些反抗是缺乏自主和歧視帶來的,而即便韓處安多少沾染了軍閥的作風,他也同樣部分地承認東盟對待這些組織的手法欠妥。

 但是,強硬態度已經成為了共識。倘若葉真在他的論文中把問題的實質指向當地公民長期以來的艱難生活,這將很可能被視為一種軟弱的態度,進而影響到桑松教授本人的前途和興亞會的立場。許多軍閥堅信能依靠暴力解決一切問題,他們沒有任何耐心去聆聽他人的心聲。

 “葉先生,我想興亞會正需要一個展現仁慈和開放的機會。”麥克尼爾心平氣和地勸對方放下這些顧慮,“興亞會一向是呼籲團結的,說是要讓全東盟的各種團體能夠合作為東盟服務。他們剛剛消滅了呂宋島的叛軍,此時他們恰好需要表明這種暴力對抗只是個偶然現象。桑松教授在興亞會有著特殊地位,作為他的學生,你要是大膽地表明自己的觀點,可以向公民們證明興亞會願意保留不同聲音……”

 “就怕我的下場和某些被掛在路燈上活活餓死的人一樣啊。”葉真仍然為此而擔心。

 提到這種私刑報復,麥克尼爾恐怕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正是他向桑松教授提議把處罰叛軍頭目的刀子遞給公民而不是保留在東盟軍和興亞會手中,此舉開啟了市民大範圍實施暴力的閘門。許多曾經因為理念不合被黑衣人攻擊過的學生、被黑衣人搗毀經營場所的商人、因黑衣人的聲討而丟掉工作的乞丐紛紛湧上街頭,用麥克尼爾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激烈手段進行報復。

 桑松教授先前要求對黑衣人進行寬大處理,只是沒收他們的武器並將他們軟禁在家。結果,在血盟團民兵的放縱和默認下,一場大屠殺變得無法避免。憤怒的馬尼拉市民帶著刀子衝進有黑衣人居住的房屋,將房屋內的住客胡亂地砍殺一番後揚長而去;另一些名聲在外的叛軍頭目則被市民們五花大綁後掛在路燈上活活餓死,期間沒有半個人敢來給他們送食物和水。滿城的市民雙眼通紅,人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