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3:圍剿(16)(第3頁)
沒有阿南達繪聲繪色的翻譯,麥克尼爾的宣傳攻勢大概會顯得蒼白無力。通曉東盟境內絕大部分語言的泰族青年用他特有的悲涼的腔調轉述著麥克尼爾的話,聽得許多深有感觸的當地居民握緊了拳頭。從自由南洋聯軍的游擊隊炸死第一個無辜市民的那一天算起,它就註定要耗費更多的時間來證明自己造成的損失是為了爭取自由而必須付出的代價。相反,維持現有秩序的興亞會省掉了這道手續。
恐懼只能被掌握了秩序的一方利用。
“好,我們的宣傳工作差不多該結束了。”麥克尼爾看了一眼當前的時間,準備在中午之前返回陣地,“光是做演講,可沒法讓敵人退回去啊。阿南達,你覺得咱們上午的工作進行得如何?”
“我有好幾次聽到人群中呼喊著願意為您效力的口號。”阿南達和麥克尼爾一起坐在工廠大門外面的一道掩體後面休息,他必須在麥克尼爾需要的時候隨時出現,無論情況有多麼危險,“可這些人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也不可能打得過那些游擊隊員。”
“那不重要。”麥克尼爾循循善誘地對阿南達說道,“為了破壞我們這一側的正常生產秩序,叛軍的游擊隊經常攻擊工廠或是工地,甚至是綁架和殺害普通工人。你能感覺到嗎?這些老實的本地居民對叛軍的不滿和期待正在同時上升,期待來自讓他們擺脫困境的承諾,不滿則是來自給自己帶來的現實損害。而他們心裡那份荒謬的期待,現在已經跌破閾值了。”
“所以,這種變化帶來的優勢能代替軍事勝利嗎?”阿南達好像沒理解麥克尼爾的想法。
阿南達很快就會明白了。一直在戰鬥中保持中立並被動接受東盟民兵保護的當地居民開始試探著幫助民兵構築防線,他們的行為得到了民兵們的有預謀的回報。獲悉有市民開始協助民兵工作的麥克尼爾欣喜若狂,他立即要求民兵指揮官們在此時做出將市民集中起來保護或撤退到地下掩體中的嘗試。
“還得……加上一條!”躲開了頭頂飛過的子彈的伯頓衝著離他十幾米遠的麥克尼爾喊道,“對市民說,我們給他們提供的掩體和物資,都是那些目前已經被咱們關起來的傢伙原本私下準備的!”
市民的參與使得游擊隊的進攻受挫,更要命的是另一股強大的干預力量正在介入,那就是金三角區域作戰司令部司令官吳蘇拉派出的支援部隊。到市內巷戰的第三天,終於得到命令的東盟軍第26機械化步兵旅趕到老谷縣,輕而易舉地擊潰了附近的游擊隊。遭遇慘敗的游擊隊終於被迫向北方撤退,沿途免不了受到各種民兵組織的襲擊。老谷縣的危機就此解除,麥克尼爾和伯頓也能鬆一口氣了。
“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他們會在這時候出兵營救我們?”躺在他們居住的公寓裡休息的伯頓好奇地問道,“不……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很佩服你的預判能力。”
“東盟軍的指揮系統亂得讓人頭疼,我怎麼能預判他們的行動?”麥克尼爾堅稱他事先無法預測到這種局面,“當然,我確實沒指望咱們能成功地反擊,必須有援軍才行。至於是誰來支援,那不是我能夠預料到的。”
還有一些事,即便是面對著互相之間理論上不該有所隱瞞的同伴們,他也必須保持沉默。麥克尼爾從一開始就不認為他們能夠憑藉一群既沒有戰鬥力也沒有戰鬥意志的民兵來擊退游擊隊,勝算完全寄託在東盟軍的行動上。為了保證日理萬機的吳蘇拉會想起來把這個縣城從游擊隊手裡奪回,麥克尼爾適當地給他發送了一些誇大其詞的偽造材料。吳蘇拉和桑松不同,他更講究實際,麥克尼爾也正巧抓住了對方的軟肋。
比如說,某些兩面下注的本地官員在接受審訊時亂咬一氣。
老谷縣的主要戰鬥結束後的一個多星期內,麥克尼爾不敢有絲毫怠慢。他經常組織民兵進行軍事訓練,頻繁召集民兵指揮官開會商討戰術問題。預想中要來找他麻煩的本地官員並未出現,這些從戰鬥開始前就下落不明的傢伙在返回老谷市之後受到了市民的。儘管他們堅稱自己在這段時間內被人綁架了,看起來沒有任何人願意相信他們的狡辯。
於是,裝作勉為其難地替官員們解決問題的麥克尼爾一面安撫市民,一面奪回了對叛軍游擊隊俘虜的控制權。不久前,博尚和他討論了東盟境內的某些組織和日本人之間的交易,這也許可以成為他們反擊的證據和手段。迪迪埃·博尚對麥克尼爾說,有一些參加了自由南洋聯軍的東盟公民是在被騙往日本後逃到韓國再輾轉逃回東盟北方的,麥克尼爾所在的地方說不定就有現成的案例。
邁克爾·麥克尼爾悠然自得地要求手下的民兵把這些俘虜收拾乾淨,他打算和伯頓先把被俘人員的身份弄清楚。不料,給俘虜進行的體檢工作進行到一半時,有人跑來向麥克尼爾報告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博尚,我找到了你說的案例。”當天稍晚些時候,麥克尼爾面色凝重地再一次和博尚聯絡,“但是……他們似乎遭受過核輻射。”
“那就對了。”博尚的回答出乎麥克尼爾的意料,“這麼一來,各方面的證據也都符合……哦,我還沒和你談談舒勒最近的新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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