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4:戡亂(1)(第3頁)

 “當議員的感受怎麼樣?”迪迪埃·博尚把最後一部分封條貼好,直起腰,活動著有些痠痛的四肢,“我知道你一定會說,你是頭一次當議員……可我們的旅程還長著呢,以後總會有更多的新鮮事情。”

 “我猜我能當選的唯一原因是我給當地的大人物們賄賂了足夠的資金。”麥克尼爾打著哈欠,幾乎要馬上把自己扔到床鋪上,“如果還有第二個,那就是興亞會或者說東盟軍需要對議會有絕對控制力,而他們不好意思塞進去過多的軍人。讓我這樣理論上應該在東盟受排擠和歧視的非亞洲人,一個理論上是軍人但在實際活動中更接近平民的人成為一個縣議員,便可以讓所有指責選舉的其他組織閉嘴,很划算。”

 “看來你已經適應了自己的角色。”博尚搬來一把椅子,坐在麥克尼爾身旁,“儘管我已經在電話裡向你表示過祝賀了,那種祝賀終究比不上親自祝賀來得更真摯。不管怎麼說,你在這片不歡迎我們的土地上取得了第一個立足點,以後我們不再是附屬於別人的了。”

 沒等博尚說下一句話,麥克尼爾立即從床上坐起來,瞪著眼神里多了一絲怪罪的博尚,“停一停,這不是你的風格。”他晃著有些昏沉的頭腦,“說吧,你是不是想要就我最近的行為提出某些意見?我樂意聽取批評,請隨意吧。”

 “事實上,我正在考慮組織一次團隊投票,來暫停你的隊長職責。”博尚見麥克尼爾識破了偽裝,也不再假意逢迎,“你在不通知我們的情況下,謊稱計劃延後,實則私自聯絡各方勢力聯合策劃了對的斬首行動……行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無私、很有責任感?”法蘭西紳士即便是處於盛怒中也未嘗失態,“麥克尼爾,這一次你做得有點過分了。我們對你的行為一無所知,所以我們也不可能對敵人的瘋狂報復有任何心理準備。”

 “博尚,我已經和你們解釋好幾次了——把那瓶可樂給我。”麥克尼爾先打開了礦泉水瓶,喝了幾口水,又接過了博尚遞給他的可樂,“我在走鋼絲,明白嗎?我在搞訛詐,我在讓他們以為我代表別人的意見,實則我沒代表任何人……這才把他們勉強湊到一起。你也許覺得我的行為很冒險,那我這麼和你說:敵人的計劃就是逐漸驅逐和屠殺其他地區的居民、改變族群結構,然後利用興亞會下放的權力從上到下佔據議會和其他機構……不趁著他們大舉進攻之前先把他們的巢穴消滅,我們會跟著興亞會的少數派陪葬。”

 麥克尼爾的辯解在博尚聽來蒼白無力,更像是為了得出確定的結論而不得已對過程進行修飾和再解讀。他嘆了一口氣,打開了旁邊的電視,隨便調到了某個正在播放新聞的頻道,“那你在行動之前,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不管他們在幹什麼,他們終究是興亞會承認的盟友,是受東盟保護的。你拉攏的那些盟友,要麼可以逃跑,要麼本身就是興亞會內部某個派系的首領……現在你把他們之間的衝突弄得公開化了,你說他們會不會為了維持表面和睦而共同選擇把你推出去承擔責任?”

 “謝謝您的批評和指責,而且我認為這些意見可以一條不剩地還給您自己。”麥克尼爾板著臉,“同樣是豪賭,贏了就是遠見,輸了就是狂妄,因為人類的歷史只會把那些勝利者的行為合理化。如果說我們從歷史裡學到了什麼教訓,那就是。是的,還有個教訓就是人類從來不吸取教訓,那倒是我早知道的事情。”

 最後一句話把博尚逗笑了。麥克尼爾趁機對他說,東盟內部各個龐然大物的鬥爭暫時不會波及他們,或者說這些勢力不會刻意地以他們為敵。他們也許會伴隨著某個派系的崩潰而一併被消滅,而不是在一次指向性的報復行動中人間蒸發。東盟看似處在興亞會壓制一切的穩定狀態中,實則坐在火山口上,興亞會代表的正統派內部的衝突十分嚴重,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全面崩潰。

 “但是……這不正常。”縱使暫時放下了對麥克尼爾的不信任,博尚心中的疑惑仍未消失,“好吧,我暫時認為你的偽裝非常成功,以至於鍾復明不會認為是我們或者和我們相關的組織搗毀了他的老巢……那他們直到現在仍舊保持沉默,也還是十分可疑的。像這樣的組織,一旦遭遇了打擊,更有可能瘋狂地報復一切可能的敵人,而不是忍氣吞聲。”

 “博尚,那座山莊的廢墟目前處在國家憲兵的監管下。”麥克尼爾沒忘記通過各種渠道搜索和這起事件有關的猜測,興許東盟幾千萬公民中就有一些無意中觸碰到真相的,“他們在那座山莊裡從事的一切活動,都是見不得人的。我把證據帶走了一部分,銷燬了一部分,留給預期最先趕到的國家憲兵一部分。比起公開追究襲擊者的責任或是私下報復,鍾復明現在怕是正為怎麼向韓將軍辯解而發愁呢。”

 麥克尼爾換了又一個頻道,出現在屏幕上的是正在東盟的國會大廈就東盟的安全形勢向新當選不久的這些國會議員做報告的桑松。從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來看,會場中除了許多養尊處優的面孔外,還多出了大量飽受風吹日曬的滄桑面容。

 “……而且我相信,桑松教授也明白這一點。”麥克尼爾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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