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5:共榮(4)(第3頁)

 為了避免自己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微型無人機盯上,麥克尼爾選擇躲到其中一間屋子裡接聽電話。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電話中傳來一個沉穩冷酷的聲音。

 麥克尼爾沒有回答。

 “喂?我在問你話。”

 “好久不見,弗拉基米爾·馬卡洛夫。”麥克尼爾坐在木質辦公桌旁,讓他因剛才的突襲行動而劇烈跳動的心臟恢復正常,並佯裝心平氣和地同馬卡洛夫聊天,“你還在東盟呀?我以為你已經回俄羅斯了呢。”

 他希望聽到馬卡洛夫在電話另一頭大發雷霆的動靜,可他失望了。僅僅過了幾秒,馬卡洛夫以沒有絲毫變化的聲音答覆道:“沒人願意打毫無準備的戰爭,我也得先完成我的計劃才能動身返回俄羅斯。麥克尼爾先生,這不符合合作的宗旨……你覺得我妨礙了你的事業,反過來這對我來說也是成立的。既然我們曾經是合作伙伴,那麼你理應配合我完成我的工作,這樣在我離開東盟之後,我們兩個就不會產生衝突了。”

 “事實正好相反,我們現在缺乏合作的基礎。”麥克尼爾毫不客氣地回絕了馬卡洛夫又一次拋出的橄欖枝,“不說別的……你的盟友整天只考慮著把東盟的其他族群殺乾淨,難不成你真的認為他們會在你們之間的合作結束之後仍然保持著對你們的友善態度嗎?”

 “哦,看來你的情報更新速度不太及時,麥克尼爾先生。”馬卡洛夫立即反駁道,“計劃已經改變了,而你們似乎沒有察覺到其中的變化。這個改變後的計劃允許我們用一種相對體面的方式結束各方的衝突,而不是非得廝殺到只有最後一方活下來為止。”

 趕在東盟的警察或是血盟團民兵跑來之前,麥克尼爾先得辦好手續,以免他被當做犯罪嫌疑人給抓走——雖然他確實是。他一面和馬卡洛夫聊天,一面悄悄地給他在香巴拉浮島的國家憲兵隊同僚發了幾條消息,讓這些人注意不要讓警察接近這片區域。

 “我對你們的新計劃沒興趣。”他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不改變本質,換什麼花樣都毫無意義。首先,你們瞞過了西比拉系統的犯罪係數檢測,這倒是讓我非常驚訝,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很快興亞會就會對此做出針對性的反擊,你們也別想把觸角伸向香巴拉浮島。”

 “抱歉,我可不這麼認為,麥克尼爾先生。”馬卡洛夫不由得發出了陣陣冷笑,“嗯……沒關係,這滿屋子的人就當做我向你展示的誠意了,反正你也需要一個機會證明你在香巴拉浮島的工作不是徒勞無功。”

 彷彿一盆涼水從頭澆下,飄然自得的麥克尼爾迅速清醒了過來。沒錯,他之前的判斷有誤,馬卡洛夫和鍾復明之間的合作關係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牢固,而且看起來馬卡洛夫本人也預見到了這一點。但是,馬卡洛夫好像成功地掌握了他的動向,而這會給麥克尼爾還有他的戰友們帶來前所未有的威脅。

 “……你知道我要來?”他強行保持著鎮定。

 “當然。”馬卡洛夫笑了,“畢竟,在跟你合作的時候防止被你當成敵人的前提是你永遠不會目擊到我和那些青衣人走在一起。”他的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的合作基礎更大一些,因為我們都是在東盟被排斥的人。就算我們之間現在很遺憾地成了敵人……短期來說,我的目標又不是把你和你的人馬解決掉,所以我也沒必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惡劣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就是說長期來看還是敵人嘍?”麥克尼爾也忍不住笑了,“我們不是真正生活在這個時代的美國人和俄羅斯人,而各自攜帶著自己在特殊條件下形成的觀點。在大部分平行世界裡,合眾國和俄國之間的敵對關係都是固定不變的,所以我也不相信我們之間能真正放下敵意——換句話說,就算你想認輸,我也不會給你認輸的機會。你可以保持你現在的態度,這不重要;然後,我會把你們的野心一個一個粉碎掉,最後讓你和鍾復明向著全東盟的公民謝罪。”

 最後一句話似乎激怒了馬卡洛夫。

 “你好像把自己看成一個有資格審判我們的聖人了,麥克尼爾先生。”馬卡洛夫的聲調也隨之變得低沉,“我不知道你是從哪找來的這種自信,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有能力審判別人的永遠只是勝利者,這是你們美國人教給我的而不是我自己編出來的。等你輸了的那天,我會把你關在精神病院裡,讓你親眼見證著我是怎麼從零開始光復祖國的。”

 按麥克尼爾的預想,馬卡洛夫應該事先在屋子裡安放了炸彈,不過直到馬卡洛夫掛斷了電話之後,他也沒等來想象中的爆炸。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就好像馬卡洛夫確實只是為了向麥克尼爾表現誠意而放棄了大好時機。

 馬卡洛夫所說的話,他是半個詞也不會相信的。他能確定的,不過有兩點:其一,馬卡洛夫隱約對鍾復明產生了不滿,並很可能在被迫合作的局面結束後馬上反戈一擊;其二,馬卡洛夫能準確地掌握他的動態,這也是馬卡洛夫和他合作了很久都沒被抓出把柄的原因之一。然而,這等同於讓麥克尼爾承認他能活到現在只是因為掌握了他動向的馬卡洛夫手下留情而已——這是天大的恥辱,他決不會相信。不,僅僅得知他的行蹤還不足以殺死他,馬卡洛夫也是清楚地瞭解這一點才沒有冒失地安排沒有成功希望的刺殺行動。

 得到了國家憲兵隊的同事們的保障之後,麥克尼爾輕巧地離開遍佈屍體的商店內側建築,返回街道上,陪同那個被外人視為傻子的實驗品繼續散步。

 “伯頓——”

 “……幹什麼?”麥克尼爾只聽得電話的背景音裡傳來好幾個女人叫喊的聲音,這讓伯頓的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老弟,你怎麼每次都挑這種時候——”

 “我們之中,出了一個叛徒。”麥克尼爾冷漠地說道,然後立刻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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