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5:共榮(20)(第2頁)
然而,麥克尼爾那越來越遊刃有餘的神態愈發地刺痛了馬卡洛夫。他的內心實則是焦慮的:對他的俄羅斯人同胞,他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但對於鍾復明,那只是一個暫時可以利用的合作對象——甚至不安全也不可靠。
“你好像著急了,馬卡洛夫。”麥克尼爾的聲音像是催命符一般,“是害怕你那些不可靠的盟友辜負了你的期望嗎?那我得說,他們好像註定要讓你失望了。”
“鍾社長和他的人曾經負責過走私核燃料,而他們在這個地方秘密地埋藏了用來執行他們的斬首行動所必需的終極武器,這件事恐怕連建造核電站的人都不清楚。”馬卡洛夫搖了搖頭,“不過……真正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到這裡做實地調查之後,我才意識到這座發電站裡有一個正在試運行的……可控核聚變反應堆。”說到這裡,他把滿懷惡意的眼光投向了麥克尼爾,“您猜猜看,如果外界知道東盟掌握了這種技術,他們會做出什麼反應呢?”
“東盟會是個在東南亞書寫新歷史的大國,不是外國的傀儡也不是十幾個各自為政的小國。”麥克尼爾不為所動,“就像我們合眾國和你們俄國開發危險技術或前沿技術不會引來責難和覬覦一樣,東盟若是強大,保住自己手裡的技術並不困難。還有一件事我得通知你:鍾社長和他的盟友已經被逮捕了,你的計劃失敗了。只要我們再把即將超載的反應堆恢復正常,勝利就站在我們這一邊。”
千鈞一髮之際,戴斯蒙德·盧塔甘達的僱傭兵們在舒勒的指點下攻入了倉庫地下室,並在幾分鐘之前和盤踞在地下室中的青衣人們發生了激戰。這裡的環境較為狹窄,大型動力裝甲無法進入,盧塔甘達只得親自帶頭強攻,並聲明會為在這次戰鬥中由於重傷而被迫截肢的人負擔安裝義肢的費用。
鍾復明的手下同樣悍勇無比,這些願意隨時為他們所信仰的事業付出生命的戰士擋住了盧塔甘達的進攻道路,以至於戴斯蒙德·盧塔甘達用了足足二十分鐘都沒能突破封鎖。情急之下,他想到了自己還有更厲害的場外援助。
“舒勒博士,你有辦法向這個密室通入麻醉氣體嗎?”身經百戰的僱傭兵首領發揮了隨機應變的特長,“就算這密室以前不為你們所知,但它不能沒有通風系統。”
“沒錯,這倒是個好辦法。”舒勒拍手稱快,“請你們牽制住他們的注意力,我試著從第二控制室執行鎮壓員工叛亂的預備方案。”
有了舒勒的保證,盧塔甘達只讓手下瘋狂開火,就是不發動進攻,有效地吸引了大量青衣人的關注,這些時刻認為盧塔甘達下一刻就會發起總攻的青衣人不敢大意。結果,沒在正面戰場上輸給盧塔甘達的鐘復明和他手下的青衣人很快就意識到敵人壓根不打算和他們正面較量,但為時已晚,這些心有不甘的精銳殘餘部隊成員紛紛倒在地上,陷入了痛苦的沉睡中。
壯碩的黑人中年男子邁著大步來到鍾復明身旁,露出了滿口大白牙。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個條件的內容了。”他停頓了幾秒鐘,“準確地說,是你們。”
鍾復明愣住了。他想了一陣,那昏昏沉沉的頭腦沒明白盧塔甘達的意思。
“我們?”
“就是說,你們所掌握的全部資源,現在全都歸我們了。”盧塔甘達歪著頭,“雖然起初我對這個條件的不信任程度等同於對你們條件的不信任,但我後來得到了國家憲兵司令官的保證。也就是說,你們這兩個的全部資源不會被東盟沒收而是會落入我的口袋裡。”
鍾復明發出了比哭聲更難聽的嘲笑聲。
“你信嗎?”
“喂,你們給我開出的那個條件,你們自己信嗎?”盧塔甘達重新戴上了護目鏡,“不想和別人分享權力的人根本不可能真正出讓權力。”
“一群僱傭兵別想逮捕我。”鍾復明還試圖垂死掙扎,“我沒記錯的話,和談已經確認了大赦,你們既不是執法人員也沒有理由抓我。”
“對,我們不是執法人員而且目前也找不到把理論上被韓議長剛剛在會談中無條件赦免的你們抓起來的理由。”盧塔甘達又笑了,“但是……你們這些犯罪係數超過300的人,是不被東盟視為人的。再說,你們也從來沒把別人當成人看,怎麼這時候想起來叫我們遵照法律行事了?”
鍾復明眼前一黑,暈倒在地,現在他只得束手就擒,再沒有什麼奇蹟能把他拯救出去。至於他用自己藉助職權便利搜刮到的核燃料和核廢料經無數已被秘密處決的工程師和工人之手製造出的秘密武器,很快就會被納入東盟的軍火庫。
麥克尼爾勝券在握,鍾復明已經失敗,馬卡洛夫伏法也只是時間問題了。只要伯頓奪取反應堆控制權,一切將重回正軌。
“……麥克尼爾,我這裡有個壞消息得通知你。”伯頓的身後堆滿了敵人的屍體,但他的心情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不如說他殺出一條血路直抵反應堆附近後發現了一個更棘手的問題,“……等等,你還好嗎?”
“如果沒有你現在這條通知,我會更好。”麥克尼爾的表情僵硬了,他在馬卡洛夫的臉上隱約看到了笑容,“……發生什麼了?”
“簡要地來說,敵人用來超載反應堆的控制裝置有些複雜,舒勒說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在反應堆突破安全閾值之前把那東西破解。你知道的,俄羅斯人用的東西總是那麼讓人費解。”伯頓惱火地跺著腳,“邁克?”
保持著戒備姿態的弗拉基米爾·馬卡洛夫滿意地點了點頭,從麥克尼爾的表情上,他看得出來對方已經發現了他的最後防線。
“你的同伴辦事效率確實很高,而且也可靠,比我的盟友更好用。”馬卡洛夫讀出了麥克尼爾心中重新燃起的怒火,“其實還有另一個方法讓超載過程暫時停下來。”
“……殺了你。”麥克尼爾冰冷的視線掃過馬卡洛夫的臉頰。
“那就……讓你那位開著戰機提供空中支援的朋友動手吧。”馬卡洛夫意有所指,“對你來說,在我方兩支隊伍都遭遇了失敗的現狀下,你的選項不過是體面地贏得勝利還是不體面地贏得勝利。可別像你們美國人的超級英雄故事裡的偽善者一樣因為對法律和秩序的執著而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麥克尼爾冒著冷汗,他不僅沒有前進,反而後退了幾步。一方面,他不能肯定馬卡洛夫所說的話是真是假,萬一殺死馬卡洛夫會直接導致反應堆超載,那他就成了真正的罪人;另一方面,他過著忍受與內心真正的價值觀不符的生活已經很久了,這一次在東盟的冒險是他真正有機會把握自己的方向而不是被迫作惡,但馬卡洛夫似乎註定要將他推向把自己所堅持的一切全盤推翻的道路。
“你的計劃倒是周密,成功了可以讓東盟陷入前所未有的災難,而你可以帶著你的人馬北上完成你的復國大業。”麥克尼爾在那一瞬間似乎明白了馬卡洛夫的用意,“而即便你失敗了,你也要用自己的死亡給東盟埋下隱患、讓興亞會所聲稱的依靠西比拉系統保障安全的未來成為謊言。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正在記錄著這裡發生的一切,並且證實你自己的犯罪係數處於安全線以下。這樣,等這件讓我想找個地方摔東西發洩的破事結束後,興亞會要麼被迫承認曾經使用過豁免名單,要麼就得解釋為什麼一個到處殺人放火的瘋子仍然有著安全的犯罪係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