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4:歌利亞(1)
or6-ep4:歌利亞(1)
埃貢·舒勒把桌邊的檯燈拉得離桌子更近一些,好讓他能夠更清楚地看到照片上所拍攝的景物,儘管他知道這麼模糊不清的照片得用更加數字化的處理手段而不是用人眼來從中發掘更多的信息,但他又不能輕易地把照片交給別人。在他身邊徘徊的那些聰明人——無論是自封的還是有真才實學的——都會在舒勒嘗試著找他們幫忙時發現其中的蹊蹺之處。
他過於投入地翻來覆去地看著照片,這份專注過去只會出現在他的研究工作中,若是旁人見了他以這副聚精會神的模樣坐在辦公桌前發呆,怕是也會驚訝得無所適從。外面的不速之客躡手躡腳地拉開了虛掩著的屋門,靜悄悄地向他走來。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停在了離舒勒只有半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仍然埋頭工作的光頭學者。
反常的寂靜終於讓舒勒感到了異樣。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同另一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年輕的瑞士人很用力地把眼睛向上翻,露出了眼球下半部分的大片眼白,這用力過猛的警惕態度使得他看上去像極了某種兩棲動物。確認了來人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危險後,舒勒才慢悠悠地將頭低了下去,以原來的姿態繼續從各個不同的角度觀察著照片。
“看來你這裡沒有多餘的位置了。”島田真司仍然站在舒勒面前,“也許你該向你的僱主申請擴大辦公室的規模。”
“你誤會了。”舒勒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放在附近的另一把椅子,“我一向歡迎你的到來,哪怕你跟我們已經分別了足足數月也無所謂。這裡用得上你的聰明才智,我們也迫切地需要你加入這場勝算不大的戰爭,島田。”
舒勒的專注引起了島田真司的好奇心,重新換上了白大褂的斯文日本學者嘗試著湊近些去看清照片上的景物,然而他很快意識到照片模糊得讓人頭痛。於是,他又往前靠近了一些,直到頭部和舒勒的光頭撞在一起的時候才停下來。這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對於光頭青年而言卻不亞於一種令人惱火的把戲。被島田真司那茂密的頭髮扎得心煩意亂的舒勒很友好地按著對方的腦袋並將其推回到了座椅上,然後繼續看他的照片。
“做你自己的事情。”埃貢·舒勒說道,“吉歐特隆公司應該為你安排了相關的項目……這還是多虧我勸說他們同意留用你,你在信仰衛士團的研究案例對吉歐特隆公司來說很重要。”
“沒有意義。”島田真司搖了搖頭,一如既往地露出和善的笑容,“線索全都中斷了——伯頓是這麼和我說的。雖然我不太願意承認,麥克尼爾確實是那個必不可少的角色,現在他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之間想要有效地協調各項行動,似乎有些困難。”
“那你試一試吧。”舒勒把手中的照片丟給了島田真司,隨即向後舒適地倒在椅子上,晃著這張價值不菲的真皮座椅,“……我幾乎搭上了這個身份全部的前途才把麥克尼爾失蹤的消息給封鎖下去,但是沒了他居中協調,美軍、黎凡特旅還有吉歐特隆公司這三方的資源根本沒法得到有效的集中利用。他遠離我的視線之前,曾經對我說他要按照博尚留下的這一條暗號去行動。”
遠離了沙漠環境後,島田真司第一時間洗掉了身上全部的偽裝,完全恢復了正常的東亞人外表。隨後,他在舒勒的協助下獲得了吉歐特隆公司的擔保並順利地成為負責研究安布雷拉生化武器的項目負責人之一,促成這一結果的要素中有多少是舒勒的遊說所起到的作用,只有舒勒自己才清楚。正如舒勒所說的那樣,麥克尼爾地失蹤所引發的一切混亂全得他來承擔責任,其結果是他險些耗盡吉歐特隆公司的信任和耐心,要不是哈羅德·布朗很看重明年全面投產的m9型as機甲的前景,也許舒勒已經被丟回美國本土問罪了。
換作是島田真司,他大概不會這麼盡心盡力地為其他人服務。僅憑這一點,島田真司暫時還不想辜負舒勒的投入和期待。
“……這是用as機甲的單分子切割刀在牆壁上留下的痕跡嗎?”他用左手拿著照片,右手扶住眼鏡,“好吧,我承認自己現在還沒看出來它有什麼含義。”
照片上總共有四個圖案:第一排從左到右分別是一個叉號和一個圓圈符號,第二排的圖案從左到右的順序則同第一排完全相反。僅憑這個奇怪的構圖,島田真司什麼都看不出來,他也難以想象麥克尼爾怎能被這麼簡單的東西驅使著制定更加危險的計劃。那個大膽的襲擊行動的經過至今還是他的噩夢,若不是吉歐特隆公司的僱傭兵在最後一刻趕到了現場,包括島田真司和卡薩德在內的所有黎凡特旅一方人員都會成為安布雷拉的槍下亡魂。
圖案本身被刻在了侯賽因空軍基地的地下秘密設施中,這是後來麥克尼爾對舒勒轉述的。然而,那座設施已經伴隨著安布雷拉as機甲的自爆而被徹底摧毀,現在舒勒就算想要返回現場仔細地觀察圖案也沒機會了,他只能反覆研究麥克尼爾用as機甲拍攝下的且僥倖未受到嚴重損壞的圖像資料,而這終究不是他的強項。把照片交給其他人?不,那從來都不是舒勒的備用選項,他寧可自己繼續冥思苦想也不能將他們共同的秘密暴露給不怎麼值得信任的外人。
“你不用擔心他。”島田真司徹底放棄了,他將照片還給舒勒,沒忘了安慰整個團隊中最早和麥克尼爾並肩作戰的學者,“那傢伙……是那種無論遇到什麼困境都能努力活下去的人物,我從他身上看到了那種旺盛的鬥志。就算哪一天咱們都遭遇了意外,他也還會繼續戰鬥下去。”
舒勒木然地點了點頭,揮手把島田真司打發走,自己把照片揣進大衣口袋裡,也打算離開辦公室到外面去監督其他人的工作。他不能表現出更多的慌亂,那隻會讓敵人開懷大笑……但是,他們現在又有幾成勝算呢?看似巧妙的反擊策略被敵人打中了要害,結果讓所有人都陷入了自身難保的窘境之中。舒勒需要為人員的失蹤負責,黎凡特旅則必須解釋他們是怎麼牽扯進入那場混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