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4:歌利亞(1)(第2頁)

 當然,還有從安巴爾省北方疫區返回後就變得異常沉默的伯頓,他恐怕也在這個過程中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麥克尼爾下落不明,可這沒法給其他人的生活帶來任何影響。莫說是他失蹤了,就算他死了,別人的日子也要照常過下去。多一個人或是少一個人,不會在營地裡造成什麼驚天動地的影響,只有少數幾個人還經常把麥克尼爾的名字放在嘴邊。

 埃貢·舒勒板著臉走向機庫,半路上又停下了。他不知道自己去那裡要做什麼。瞞著麥克尼爾蒐集了足夠數據的輔助ai、更先進的激光瞄準系統……這些都伴隨著麥克尼爾的失蹤而失去了價值。換個人也能使用這些裝備,這倒是不假,但舒勒並不認為這裡還有誰比麥克尼爾更能靈活地使用λ式驅動儀。儘管島田真司上個星期還信誓旦旦地說λ式驅動儀的工作原理可以用心靈科技的部分理論來解釋,舒勒只當對方在誇口胡說。

 有一個健碩的身影擋在了他面前。

 “舒勒博士,我們還不能休息。”彼得·伯頓頂著兩個再明顯不過的黑眼圈,他的模樣相比上次同舒勒見面時又憔悴了不少,“……得回去繼續工作才行。”

 “我們沒有計劃。”舒勒停下了返回的腳步,“沒有計劃,做再多工作也只是浪費時間。現有的工作還需維持下去,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等等,說不定我們可以換一個方向……”伯頓見舒勒已經打了退堂鼓,急得寒毛直豎。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剛從安巴爾省北部的疫區鑽出來就聽說麥克尼爾下落不明時的恐慌簡直沒人能夠理解,而且更糟糕的是他還是從頭到尾置身事外的唯一成員,“跟我來。”

 不像酷愛鍛鍊肌肉的島田真司,舒勒那瘦竹竿一樣的身體完全擋不住彼得·伯頓的怪力。沒過多久,瘦削的瑞士光頭學者就被伯頓拎到了機庫附近,一路上他們沒少迎來美軍士兵和吉歐特隆僱員們的詫異目光。從來沒人敢這麼對待舒勒:舒勒的上級當中沒人有這麼大的力氣,而職務比舒勒更低的人又不可能這麼做。機庫中忙碌的吉歐特隆公司僱員、機械師、工人等見狀,以為舒勒同美軍之間起了爭執,於是一擁而上想要圍攻伯頓,但都被舒勒勸走了。看這些僱員的架勢,要是伯頓繼續提著舒勒的衣領,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打不過機庫裡那些拿著金屬工具的壯漢。

 靠近機庫外側的架子上,忙碌著的機械師們正在將as機甲的不同零部件拼接到一起。舒勒便同伯頓一併走到架子旁,略帶憂傷地望著架子附近所有煥然一新的裝備中唯一有些老舊的駕駛艙模塊。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伯頓摩拳擦掌,“項目還沒中止,不是嗎?讓我來吧,給我製造一些自由活動的機會……敵人在我們這一邊也有他們的臥底。我猜博尚給麥克尼爾留下的那個圖案的意思是,我們之前以為是錯誤的方向也許有一部分是正確的,而我們一直認為正確的方向反而只是敵人用來轉移注意力的靶子。當然,從總體上來說,兩個方向都是正確的,只是我們過去太關注一方而忽視了另一方。”

 舒勒盤起雙臂,心虛地左右張望。

 “卡薩德也這麼說。”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在那薄薄的眼鏡片後,彷彿這個並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個人物品當真能讓外人看不出他心思一樣,“他在疫區受到了美軍的攻擊,在那之後他就被迫帶著自己的部隊後撤。”

 “我們在那裡遇到了一種新型的巨型白色殭屍。”伯頓如實把自己的經歷向舒勒說出,“但是,雖然我們後來成功地控制了疫區核心地帶並且阻止了不知情人員的湧入,我直到現在仍然認為那是敵人已經在安巴爾省北部的疫區完成了他們的任務並決定放棄那片陣地。舒勒,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有在其他地方見到那種有著蒼白皮膚的巨人殭屍,這也許只能說明敵人的研究工作恰好結束了。”

 “現在我們這裡有島田,情況會好轉一些,也許能夠扭轉過去幾個月的被動。”舒勒決定用工作消除自己的不安和緊張情緒,他指著附近的另一架as機甲,讓伯頓去進行測試,“先別想這些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確保自己的安全,然後再想辦法找出麥克尼爾的位置。”

 缺失了重要測試駕駛員的團隊一如既往地運作著,甚至變得比以前更活躍了一些,這或許要歸功於彼得·伯頓為項目團隊帶來了一種同麥克尼爾的死板截然不同的風氣。為項目服務的工作人員們這時才注意到之前那個不起眼的輔助測試駕駛員是如此地令人愉快,這個喜歡開玩笑和享樂的傢伙馬上得到了一部分工作人員的擁護。等到上午的測試工作結束時,他成功地同團隊中的大部分僱員混熟了,只有那些專注於技術問題的研究人員是他沒法打動的。

 舒勒從頭到尾都在關注著伯頓的行動,剛到午飯時間,他就攔住了想要離開機庫的伯頓,請對方和自己共同進餐。

 “你有必要把自己的安排向上級報告,這樣才能避免他們胡思亂想。”舒勒吃得很少,他活著的唯一目的似乎只有他那追逐真理的學術理想,除此之外的一切都需要為此讓位。相比之下,彼得·伯頓則是人類各種簡單而真實的慾望的化身,即便在食慾上也不例外——望著伯頓的餐盤裡那堆積如山的飯菜,舒勒再次真實地認識到他同伯頓並不是生活在同一層次的人,“我對吉歐特隆公司這邊的解釋是,麥克尼爾在爆炸之後就下落不明……最可能洩密的,是那個代替他在醫院裡躺著的翻譯。如果你覺得那人不可靠……就把他處理掉。”

 “明白。”伯頓用勺子挖起了一大塊土豆泥,“我自己看得準,交給我就好。不過,我們該怎麼協調卡薩德那邊的行動?他最近不怎麼願意跟我聯繫了。”

 那是顯而易見的:卡薩德有襲擊伊拉克軍隊的嫌疑。多虧最先到場的是舒勒預備支援麥克尼爾的吉歐特隆僱傭兵,這才讓雙方在事後統一口徑將那支伊拉克車隊的失蹤和部分人員轉化為殭屍解釋為同信仰衛士團交戰中發生的意外感染事故(卡薩德不認為直接指控對方和安布雷拉勾結是什麼值得信服的說法)。這話別說騙過美伊聯軍,連卡薩德和舒勒自己都不怎麼相信。自那天開始,伊拉克軍和黎凡特旅之間就出現了一道微妙的裂痕,雙方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樣保持著密切合作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