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4:歌利亞(6)(第3頁)
還沒等他想通該怎麼安全地找機會逃跑,無比猛烈的暴風一瞬間衝擊了他的全身。被運輸機連同其他實驗品一起拋下去的麥克尼爾並不是第一次跳傘,他甚至願意把跳傘看作一種有價值的特殊運動,不過這還是他頭一回被鎖在箱子裡、從飛機上丟下去。此時此刻,他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而且他也並不具備能夠將這個箱子從內部粉碎的力量。身不由己地隨波逐流的麥克尼爾停止了思考,即便軀體以驚人的速度下墜著,那都不能讓他的內心產生任何波動。
被安布雷拉圈禁起來的這些日子裡,他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以至於他還從來沒有認真地審視安布雷拉給他帶來的折磨的機會。從這個角度來說,麥克尼爾戲劇性地承認,安布雷拉看起來比以往所遇見的敵人更人道主義一些。那些僅從博尚的轉述中才變得清晰、真實的手術、測試項目都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而他本人對此無知無覺,有時甚至只覺得那是個一個模糊不清的夢境。
那,他還算是個人嗎?能將常人變成猙獰恐怖的食人症患者的病毒,不僅沒有對他造成危害,反而變相地讓他擁有了更加強大的軀體。相比現代工業為戰爭提供的驅動力,個人所獲得的強化微不足道,然而僅僅是這點差別放在人群中也足以讓他人將麥克尼爾視為異類。
加速下墜的趨勢戛然而止,限制住軀體活動的黑色外箱也自行在空中解體了。麥克尼爾抓住傘繩,做了幾個深呼吸,首先向下望去。一望無際的沙漠和零星地點綴在荒漠中的異常色彩讓他更加直觀地看到了這片土地的荒涼和貧窮,也許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本能地認為自己不可能再成為什麼居心叵測之徒眼中的肥羊,可是那些人大錯特錯了。
“e-1,你的工作是儘可能地感染這附近的平民。”stars-3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我們為你提供的子彈是特製的軟性橡膠子彈,這種子彈會確保它能夠在擊中目標時將子彈頭部的血清和麻醉劑注射進入目標體內。降落到地面後,你要按照我的命令行動……如果你敢不聽指揮,我就讓你馬上去見上帝。”
“我應該提醒你一句,我這種人死後大概率不配見上帝。”麥克尼爾實在忍不住還嘴反駁的念頭,他非常想看到stars-3的狼狽模樣,“所以我得給你糾正一下:是去見撒旦。”
“……我不管你要見誰,總之你必須聽我們的命令。”stars-3怒氣衝衝地吼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跟隨其他實驗品一同前進。”
邁克爾·麥克尼爾沒多說些什麼,他心平氣和地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操控著降落傘,直到平安落地後才開始活動筋骨。長時間被限制行動居然沒有帶來肌肉萎縮,這也算得上是奇蹟了。簡要地觀察了附近的地形後,麥克尼爾決定先跟隨其他被釋放下來的食人症患者前進,同時伺機尋找逃脫的辦法。
遠方傳來了陣陣槍聲,被這槍聲吸引的麥克尼爾向著附近的沙丘上方爬去。他站在沙丘頂端,發現不遠處有一座隸屬於某個武裝組織的哨站。由於不瞭解附近的環境,麥克尼爾一時猶豫不前,但那些披著阿拉伯式長袍的食人症患者已經爭先恐後地湧向了附近的過路人或民房。有個騎在駱駝上的阿拉伯人雖然發現了這些行動詭異的,卻沒有及時地提高警惕,於是這個來不及逃跑的可憐人自然被一擁而上的食人症患者連著他的駱駝一起撲倒了。
本以為會看到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的麥克尼爾搖了搖頭,打算避開這不幸的一幕。他剛走出十幾步,就發現剛才圍在受害人和受害駱駝旁的食人症患者已經散開了,原地只留下了兩個昏迷不醒的生靈。看樣子,食人症患者們只是在草率地撕咬了一兩口之後就放棄了攻擊,而不像那些消耗過度的食人症患者一樣甚至會把同類列為捕食對象。
“提高了?”麥克尼爾感到難以置信,他多日來見到的都是些失去正常思考能力、僅憑本能行動的殭屍,“……這不可能。”
他搖了搖頭,深知自己沒時間搭救這些無辜的受害者。僅僅過了十幾分鍾,孤零零地佇立在風沙海洋中的哨站已經被成群結隊的食人症患者淹沒,據守在外側卻瀆職的哨兵剛從睡夢中被喚醒就被食人症患者包圍,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飢餓而瘋狂的殭屍們如潮水一般湧入據點,跟隨在他們後面的是不緊不慢的麥克尼爾。他走到身上缺了幾塊肉的哨兵身旁,嘗試著分辨對方所屬的組織。
專心致志地檢查著軍服的麥克尼爾忽然被毛骨悚然的心悸感捉住了。他條件反射一般地向右躲去,無暇瞧見角落裡有一名哨兵向著他開火,只勉強地躲開了敵人朝自己射出的子彈。那英勇的哨兵只看到被他瞄準的目標彷彿未卜先知一樣消失在了視野中,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向著後方撤退,卻不想撤退到外側後從圍牆再翻越到哨站內的麥克尼爾輕而易舉地來到了他的身後,沒花費多少力氣就成功地讓這名哨兵陷入了昏睡。他謹慎地掀開對方的制服,見被橡膠子彈擊中的部位沒有明顯外傷,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了心頭的顧慮。
“沙特阿拉伯軍隊……安布雷拉和他們又有什麼仇呢?”麥克尼爾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等到這場實驗接近尾聲時,安布雷拉就會將他麻醉,而後再派僱傭兵把他回收到研究基地內。不過,他直到現在也沒有想出合適的逃跑計劃,也許他只能從以後的外勤行動中尋找機會了。
關注著麥克尼爾的一舉一動的stars-3看到麥克尼爾安分守己地執行著任務,笑容逐漸爬上了他那張帶著明顯傷疤的臉。
“瞧瞧,這就是自認為有個性的傢伙的下場——還不是得按規矩來?”他自言自語著,“居然敢說搖滾樂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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