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5:朝覲(2)(第3頁)

 他咬緊牙關,撥通了其中一個號碼。

 “……是我。”

 和布朗所預想的最壞情況有所不同的是,伊拉克軍隊似乎真的只是進入巴格達維持秩序,而沒有采取諸如包圍吉歐特隆公司或其他美國代表機構所在地等激進行動。成群結隊的士兵和警察輪流在街道上巡邏並向巴格達的居民宣傳一些必要的衛生知識,也許這些人真的只是來避免那將美國攪得天翻地覆的瘟疫在抵達伊拉克後給他們的同胞帶來更大損失的。不過,這只是布朗所能在巴格達見到的冰山一角,而從其他渠道傳來的消息,哪怕是真正的盟友送來的情報,有時候也不一定準確。

 就在人們被伊拉克士兵集結在主要城市的行動吸引了注意力時,另一部分伊拉克軍隊則悄悄地向北方前進,那裡正是庫爾德斯坦所在的方向,而那片土地在十幾年前仍然是伊拉克的一部分。以黎凡特旅為首的民兵組織對抗信仰衛士團的奮戰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大大地減輕了伊拉克軍隊所面臨著的壓力,不然這時候把部隊調往北方簡直是自尋死路。正是由於信仰衛士團受到的削弱被眾人看在眼裡,才讓大膽的調遣有了發揮的餘地。

 處在迷茫中的人們,即便是那些平日嗅覺靈敏的情報人員,也很難在這時候注意每一個最細微的活動。幾架運輸機從靠近科威特的伊拉克南部地區向著北方飛行,這一缺乏授權的行動好像沒能引起美軍的警覺,因為大部分駐伊美軍此時此刻都縮在自己的基地裡靜觀其變,他們也怕瘟疫抵達伊拉克後肆虐得比在美國本土時更厲害。沒過多久,飛機平安無事地抵達了它們的目的地,穿著短袖衫迷彩服的易卜拉欣·祖拜迪少將在參謀軍官們的簇擁下志得意滿地走出了機艙。

 “終於還要走出這一步啊。”身後的手下感嘆道。

 “當年我以為我們落到那個下場是因為選錯了路、沒跟著美國人一起混。”祖拜迪少將從身旁的一名士兵手中接過頭盔,“如今我們跟著美國人混了十幾年,結果日子過得越來越差,還恥辱地上了全世界最失敗國家排行榜的前十名……”

 總要做好兩手準備才行。伊拉克無論何時都經不起美國的全力報復,所以有些事必須讓某個人或某一群人來承擔責任,這是祖拜迪少將事先就明白的道理。因此,他謹慎地保持著兩方面的獨立性,既是和那見不得人的合作伙伴之間的,也是同自己的上級、同事之間的,這樣不管鬧劇以何種形式收場,伊拉克不會是遭受最大損失的那一方。

 那些出生在戰爭結束後的幸運兒們不會保留下任何關於那場戰爭的印象,但這些風華正茂的年輕士兵們還能回憶起童年、青少年時的震撼場景。他們永遠不會忘記石墨炸彈癱瘓了整個城市,也不會忘記被大火點燃的石油燃燒了整整數月、成千上萬的飛禽走獸和流浪者裹著石油掙扎。這一切都被認為是必要的代價,是擁抱自由的代價,而曾經興高采烈地和來自美國的們一同推倒那些讓他厭惡的雕像的祖拜迪少將回首著發生在過去十幾年內的一點一滴時,所見到的只有代價,沒有自由。

 “我不喜歡過去那個伊拉克。”他對身旁戴著眼鏡的參謀說道,“但是現在這個,我也不喜歡。”

 “美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還年輕的部下勸說道。

 “沒錯,我知道。”祖拜迪少將搭上了機場旁的快車,車子載著他駛向不遠處的倉庫,“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在他們干涉之前解決問題,並且讓他們相信我們的處理辦法最合適。跟美國人決裂這種事,我們還做不到:不是今天做不到,再過十幾年估計也做不到。幸運的是,看庫爾德斯坦不順眼的可不止我國,土耳其人、敘利亞人、伊朗人,大概都希望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人造國家消失。”

 隨著祖拜迪少將的抵達,按照上級的命令忠實地執行每一步並最終來到了北部邊境地帶的伊拉克士兵們收到了下一條命令:越過邊境線。

 當然,這是一部分指揮官接到的命令,更多的士兵則只是從指揮官口中間接地瞭解到了消息,或者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到了前進的命令。沒有多少人對此表示反對,當他們看到身旁的大部分同伴服從命令時,最輕微的牴觸也消失了;再說,小時候他們還能自由地前往北方旅遊,現在卻算得上是出國了,這種反差對於在廢墟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對於拋卻了舊時代的包袱卻什麼也沒能從新時代中得到的人們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

 沒有人相信伊拉克軍隊會邁出這一步,美國人不相信,庫爾德人不相信,就連已經在十幾年裡適應了新生活和新常識的伊拉克人自己都不大可能相信。等待庫爾德軍隊發現了南方邊境地帶的異常情況時,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接到了來自西方的警報。前所未有的危機考驗著誕生僅僅十幾年的新國家,而本該在此充當守護神的異國軍人如今還穿著庫爾德人的軍服在另一國的領土上戰鬥。

 俄式和美式as機甲混編成的21世紀裝甲部隊勢不可擋地衝過了那條看不見的國境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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