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5:朝覲(4)(第2頁)
哈羅德·布朗事先通知過他,暫時不要回巴格達。本不打算返回的舒勒有了順理成章地繼續留在庫爾德斯坦的理由,但當天傳來的另一個糟糕的消息讓他頭皮發麻:土耳其軍隊和伊拉克軍隊幾乎同一時間進入了庫爾德斯坦。顯然,認為美軍不可能在合眾國本土有大範圍瘟疫肆虐的情況下有效地指揮軍隊維持秩序的兩國從中發現了可乘之機並迅速採取了行動,而對外公佈的理由只是藉口罷了。
這下大部分美軍指揮官都傻眼了。對付安布雷拉,他們大可以重拳出擊、使用一切能調動的武器裝備迎擊敵人;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的盟國疑似因舊日的恩怨而大打出手,美軍又該幫誰呢?
無視?那樣一來不會再有任何國家願意接受合眾國的保護。立即聲明反對土耳其和伊拉克的行為並出兵制止?那大概需要上級的命令,不是來自和他們一起蹲在中東地區的沙漠裡吃沙子的高級將領,而是出自那些坐在華盛頓或紐約的高檔辦公室、別墅裡的大人物。
更不必說合眾國本土現在無法給他們提供任何支援。
成功地擊潰了安布雷拉的美軍士兵們又陷入了難以言明的糾結之中。他們的字典裡沒有推卸責任這個詞,因此這時候質問土耳其人和伊拉克人為何違反了盟約,又或者是把未能阻止入侵的責任推給駐伊美軍,都不切實際。這是合眾國插在中東的釘子,沒有人能將它拔出來,哪怕是貌合神離的盟友也不行。
“見鬼,實在是見鬼。”躺在病床上的彼得·伯頓不住地叫罵著,“這種事我從來沒聽說過……盟友之間突然互相攻擊,這算什麼啊?”
“也許你忽略了一個事實,伯頓先生。”坐在窗邊的島田真司仔細地記錄著伯頓的一舉一動,連每一句話都被記錄在案,“這三國確實都和美國存在盟友關係,但各自的情況又有不小的差別。伊拉克和庫爾德斯坦,又不是nato成員國。”
“我當然知道……但這還是太離譜了。”伯頓氣歪了嘴,“他們難道在做事之前完全不考慮後果嗎?真是瘋了……明知道擋不住我們的制裁卻還要賭博,這比最惡劣的賭徒還沒救,起碼那些人知道在賺不到錢的時候及時退出。”他試著活動了身體,既沒有感到疼痛也沒有發現身體出現異常,於是他不得不對自己仍然被扔到病房裡的原因感到好奇了,“所以……我為什麼會躺在這裡?麥克尼爾在什麼地方?我有些事要告訴他。”
島田真司避開了伯頓的某幾句話,快速地用龍飛鳳舞的印象派字體記錄下了伯頓的又一個表現,而後才暫時放下手裡的圓珠筆,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解釋道:
“你們三個人在戰場上使用λ式驅動儀的過程中都出現了讓我很感興趣的,而我和舒勒都認為這些現象雖然可能在我們對付敵人時起到作用……長期來看它仍然是一種隱患。”說著,他翻到了筆記本最前面一頁,“需要我現在描述一遍嗎?”
“不……不用了。”伯頓結結巴巴地說著,他雖然感覺自己的記憶中出現了一塊莫大的空白,但他完全不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萬一那是足以讓他名聲掃地、徹底在社會學意義上死亡的糟糕事態,他此時求著島田真司描述詳情就純屬自找麻煩了,“我也不感興趣,反正就是你們說了假話,我們也聽不出來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有個消息要告訴麥克尼爾……”
“遺憾的是,比你醒得早一些的麥克尼爾還在接受調查,因為確實有幾個人看到他穿著安布雷拉的僱傭兵制服。”島田真司看了一眼手錶,“另外,被你強行帶到前線戰場上的那個翻譯目前平安無事,你也不用擔心。”說著,他緊緊地盯著伯頓越來越縮小的瞳孔,“不過,有些事我還是得向你提前說明比較好……米哈伊洛夫不可信,麥克尼爾目前又不在,那我也只好先告訴你了。”
望著島田真司臉上那重新浮現出的笑容,伯頓無緣無故地感到有些冷。
島田真司在伯頓面前把事情形容得無比嚴重,而伯頓也毫不例外地受了關心則亂的規律影響。按一般的情況來說,像麥克尼爾這樣被認定為戰死且在事後被追贈晉升的軍人又莫名其妙地從敵人的隊伍裡殺了回來,無論他表現得如何英勇,也免不了接受長時間的審問和調查,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被勒令無薪退役。
然而,不知為何,打麥克尼爾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海軍陸戰隊第1/1步兵營的美軍軍官們立即達成了某種共識。瓊斯上尉率先找到了布寧中校,向對方聲明瞭息事寧人的重要性。目前庫爾德斯坦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駐庫爾德斯坦美軍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考驗,這時候把精力浪費在惡意猜忌一個忍辱負重、接受了非人的折磨卻仍然堅持著殺回到自己部隊裡的忠誠戰士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未免小題大做;再說,麥克尼爾手裡還握著不知道多少交易證據,而另一方交易夥伴如今就在庫爾德斯坦南方的邊境線上虎視眈眈地觀察著美軍的反應。
“他這人呢,我太熟悉了。”瓊斯上尉把一盒香菸放在長官的辦公桌上,接著後退兩步,“……長官,如果我們不信任他、非要把他當敵人對待,到時候他可能會說一些對我們很不利的話。”
“平時他可以隨便說,我不在乎,想必別人聽了也不會在乎的。”安德魯·布寧中校用顫抖的手指夾出一根香菸,“但現在……你說得對,我們不僅得讓他閉嘴,還得讓他活著,不然所有人都會認為我們跟伊拉克人之間有點見不得人的勾當。”
雖然向上級彙報的時候免不了出些差錯,只要海軍陸戰隊指揮官們堅持認為麥克尼爾忠誠可靠,再加上還有吉歐特隆公司的協助,美軍也不至於將麥克尼爾當成叛徒看待。畢竟,在這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變局中,麥克尼爾的命運隱約關係著成千上萬人的生意和前途。
剛甦醒後就被扔到禁閉室裡關了幾個小時卻沒有等來任何盤問的麥克尼爾在當天下午又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來,那時瓊斯上尉站在門外親自迎接他。
“長官,我得回去繼續戰鬥。”他平靜地說道,“顯然,我們被安布雷拉給耍了——這就是他們的預備手段。越是在緊要時刻,我們越是不能把無謂的精力浪費在這麼無聊的事情上。”
“大家都得遵守紀律。”瓊斯上尉也表現得很無奈,“軍規在這裡大於一切。你的問題該怎麼處理,那要看上級的意見了,不過中校暫時同意讓你繼續留在作戰部隊中。”他的眼神躲避著麥克尼爾的視線,這讓麥克尼爾多少有些詫異,“至於那些待遇……大概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