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5:朝覲(4)(第3頁)

 “這沒什麼值得可惜的。”麥克尼爾輕描淡寫地說著,彷彿他在評論同自己全然無關的另一個人,“如果我只是為了自己考慮,那麼我該做的是投敵而不是留在這裡。”

 “可別隨便這麼說。”瓊斯上尉一驚,連忙環顧左右,見附近沒有其他士兵路過才鬆了一口氣,“你心裡有怨氣,大家都明白……這些紀律卻是死板的,不會因為某個人有多大的苦衷而動搖。唉……”他仍然不去抬起頭直視麥克尼爾,但又不好意思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就這麼站在原地,於是便順勢拉著麥克尼爾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親切地同對方聊著天,“你為大家做過的事情,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見;就算是瞎了的人,也該能用心體會到。”

 “那我實在是太感動了,長官。”麥克尼爾的語氣波瀾不驚,“既然你們願意信任我,我也會一如既往地信任你們。那麼,我現在的新工作是——”

 讓麥克尼爾有些驚訝的是,在他被認定陣亡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竟無人再能勝任他的工作,而原本應該填補空缺的人也由於合眾國本土支援無法抵達等原因而遲遲未能找到。這對他來說或許是個意外之喜,然而當麥克尼爾事後回想起這一幕時,他本能地察覺到,自己很難將a連的正常後勤、財務管理工作同瓊斯上尉的那些小交易區分開。這樣想來,瓊斯上尉一時半會兒確實不大可能合適的人選來代替他。

 他披著剛弄到手的軍服,無精打采地走出營房,去看望伯頓。軍服一側袖子上貼著那個醒目的標誌:三條向上的v形箭頭加上一道向下彎曲的圓弧,理論上這是他用自己的一條命才換來的獎勵。平心而論,麥克尼爾倒是更願意把這份現今沒什麼意義的頭銜扔給伯頓。

 不過,他沒能立即和伯頓談談那些蹊蹺的細節,在他發現島田真司正在給伯頓做檢查後,年輕的美軍士官就悄悄地退了出去。隨後,麥克尼爾決定先去附近的分析中心詢問舒勒的意見,也許舒勒瞭解戰場上當時發生的那些異常現象並能夠用較為通俗易懂的語言向他做說明。

 埃貢·舒勒沒有坐在辦公室或實驗室裡,而是蹲在倉庫中和機械師們一起檢查as機甲的零部件。

 “你把我們所有人都嚇壞了。”他心有餘悸地對麥克尼爾說道,“你們當時的狀態就像是中了某種魔咒一樣……”

 “我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那是你希望看到的。”麥克尼爾悶悶不樂地和舒勒一起參觀機械師們熱火朝天地整修as機甲的場景,“你瞞著我私自開發了ai,這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冒犯,因為我不瞭解λ式驅動儀的原理。”他有些調皮地原地做了幾個跳高動作,“當時你那麼著急地把我僅剩的駕駛艙保護起來,其實是為了抽取ai程序吧?”

 “這件事上,是。”舒勒不會因為承認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但是,我可以憑著我的學術信譽對你說,測試多人同時使用裝載了以你為原型的ai的λ式驅動儀時的效果,確實是我原先的計劃,然而你們在戰場上表現出的異常舉動卻遠非我的本意,也並不在島田的預料之中。”他停頓了一陣,繼續開口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場面,而且我也不能把畫面記錄下來——那會帶來不堪設想的後果。麥克尼爾,你當時——”

 “好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麥克尼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消息是我現在掌握了一種讓λ式驅動儀具備更大威力的方法。這樣一來,也許我們有希望快速地結束這附近的混亂,並儘快地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主要工作上。咱們還是來談談裝備上的問題吧,我聽伯頓說過,你研究出了一種用來對付敵方光學迷彩的新型雷達。”

 麥克尼爾剛說到這個話題,舒勒頓時變得異常興奮起來。光頭的瑞士學者誠懇地對麥克尼爾說,應用激光的武器裝備的妙用和發展前景應該在不同的平行世界得到拓展,因此他才會徹底放棄研發激光武器(原本用於破壞斥力場)的想法而轉而研究用於偵測開啟了光學迷彩的敵方目標的新型雷達。舒勒進一步補充說,若不是已有的電磁迷彩系統在紫外光左右信號波段的屏蔽上存在一定的缺陷,他還不一定能這麼快地對症下藥。

 “讓我想起了和鬥智鬥勇的日子。”舒勒微笑著回憶著他最初應用這套設備時的場景。

 等麥克尼爾爬出倉庫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只好揣著壓縮餅乾去找伯頓聊聊近況。恰好伯頓也被島田真司放了出來,已經不想躺在床上發黴的伯頓興高采烈接受了麥克尼爾的邀請。

 “現在我們可以說點正經事了。”麥克尼爾和伯頓一起在營區裡散步,但能像他們這樣悠閒自在地遛彎的人並不多,大部分士兵都在忙於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大規模武裝衝突,“……呃,你原本要對我說什麼來著?”

 “我手裡有些證據,改天再交給你。”伯頓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他為什麼非得住院不可,雖然他知道那和他失去的那段記憶——圍攻安布雷拉超大型as機甲的最後一戰——有著莫大的關係,“說來話長,當時卡薩德的行蹤不知為何暴露,敵人設法切斷了他的走私通道並在沙特阿拉伯邊境阻擊他,那時我在想方設法營救他並將他的人馬轉移到伊拉克……然後,我就在那裡遇見了本來不該出現的艾哈邁德。”

 伯頓說到一半的時候,麥克尼爾的臉色已然陰晴不定,等伯頓說出他曾經在靠近沙特阿拉伯的邊境地帶見過艾哈邁德時,麥克尼爾臉上的最後一點笑容也消失了。

 “你是說……”麥克尼爾嘗試著把他所知的線索聯繫起來,“他可能暫時接手了我的一部分工作?”

 “我說不準……後來我調查了當時全部的出入記錄,也許能讓你明白些什麼。對我來說,若是想要保你周全,那艾哈邁德就必須活著,直到你回來為止。”伯頓點了點頭,“還好,你平安無事地返回我們身邊,這下大家都可以鬆一口氣了。”

 愁雲慘淡,大勝歸來的美軍士兵們的心靈已被烏雲遮蔽。遠方傳來的滾滾雷聲,更像是心懷鬼胎的盟友的炮響。2003年7月底的庫爾德斯坦,終於迎來了虛假和平結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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