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1:地堡(5)(第2頁)

 以為自己能夠得到一段可預見的有保障的富庶生活的人們,大概會落入食屍鬼的肚子裡、成為異形怪物的美餐。

 問題是,伯頓也不能肯定那些買家當中有多少是食屍鬼而又有多少是人類。他生怕自己冒失地上門調查或是大打出手結果引發更嚴重的事端,於是他決定先冒充買家試探一下市場上的行情。古往今來,人口販賣從來都無法被真正消滅,既然有需求就會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充當人販子。伯頓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會像麥克尼爾那樣整天想著把人販子和毒販子趕盡殺絕,他只會在離開夜店之後稍微鄙視一下那些雙手沾滿他人鮮血的商人。

 出發之前,伯頓又把麥克尼爾從裡到外用心打扮了一番。站在落地鏡前望著鏡子裡那個集猥瑣和狡猾與一身的陌生男人,麥克尼爾只得感嘆伯頓從卡薩德那學來的本事實屬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早說了,我能讓你的親生父母都認不出你來。”伯頓哈哈大笑,他自己也打扮成了一個略顯瘦弱的高個子白人,並且選擇了合適的假髮套以避免那標誌性的髮型引起注意,“不過,可別把我和卡薩德相提並論,那傢伙的水平乾脆能勝過修圖師。”

 “說實話,我的親生父母可能確實認不出我,因為我剛出生沒多久他們就遇害了。”麥克尼爾的答覆讓伯頓如墮冰窟,好在麥克尼爾的下一句話使得伯頓終於明白自己並未無意中得罪麥克尼爾,“……要我說,你可以專門到夜店去工作嘛。別人在相貌上進行的虛假宣傳只能靠電腦後期加工,你卻可以讓本人也變得和宣傳中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哎呀,不瞞你說,我早就做過類似的事情了。”伯頓和麥克尼爾一同離開屋子,穿過外面的花園,準備進入繁忙的市區,“做潛伏工作、當間諜,就是要見識人生百態。”

 伯頓的方案是扮演介於賣方和買方之間的中間商,這樣一來不管哪一方當中出現了食屍鬼,他都能及時地發現並迅速制定對應的反制措施。至於中介人員當中出現食屍鬼的可能性雖然也不小,那在麥克尼爾看來卻無關緊要,因為他們在交易中並不能處於無聲無息地吃人的優勢地位。本著做事要盡忠職守的原則,彼得·伯頓成功地騙取了一些夜店經營者的信任,這也成為了他今日能夠順理成章地混入這一行的原因之一。

 麥克尼爾不會說羅馬尼亞語,因此伯頓再三告誡他,最好全程保持沉默。

 兩人來到一家建築公司附近,沒收到什麼阻攔就成功地進入了辦公大樓內。站在伯頓身後如同保鏢一般的麥克尼爾很快地進入了角色,他倒是希望別人只把他當成伯頓的保鏢,就像看走了眼的羅馬尼亞探員們那樣。

 “……這家的買主……”麥克尼爾左右打量路過的公司職員,心裡拿不定主意,“是食屍鬼嗎?”

 “以你的經驗?”麥克尼爾瞪大了眼睛,“好哇,信仰衛士團的薩拉菲戰士死後進了天堂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卻是在你看來稀鬆平常的事情。”

 伯頓對此不置可否。他們來到公司老闆的房間裡,見到一個約有四十歲的中年女子正在處理公務。伯頓熱情地走上前去和對方打了招呼,隨即就開始了讓麥克尼爾無比費解的打啞謎過程。站在麥克尼爾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伯頓一會用手勢一會又在紙上寫著些什麼,而對方的反應大致也相同。這種見不得光的交易不能留下任何證據,他當然是理解的;但是,保留一些必要的證據確實能夠在關鍵時刻避免自己遭受牢獄之災,或是在結局不可避免的情況下起碼把同案犯拖下水。

 “是不是太貴了些?”辦公桌對面的中年女子忽然開口說道。

 “不貴,不貴。”伯頓滿臉掛著討好的笑容,“這和其他貨物不一樣……蔬菜、水果一季接著一季,什麼時候想買都行。但是做咱們這一行的,經常碰到有價無市的情況。”

 麥克尼爾本以為他們接著就要正常談判了,誰知伯頓又恢復了剛才打啞謎的交流方式,這把他氣得不輕。他看不懂兩人寫的羅馬尼亞語,也不明白那些手勢的意思,而且他更不屑於像伯頓那樣混到夜店裡去專門研究其中的規律。對此完全缺乏興趣、只想在最後收網的時候把食屍鬼們的腦袋砍下來掛在路燈上以儆效尤的麥克尼爾差一點打起了盹,要不是他擔心自己當場睡著會影響伯頓的釣魚生意,他的呼嚕聲大概已經充滿了屋子。

 十幾分鍾後,友好地同對方握手告別的伯頓帶著麥克尼爾離開了辦公室,到附近的電梯旁等待著。他的笑容多半不是裝出來的——伯頓非常享受放縱慾望的每一個瞬間。

 “我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奇怪需求,但每當我以為那就是我所能想象到的全部時,總會有些人以實際行動證明人類的思維是多麼地……具有創新性。”笑逐顏開的伯頓和麥克尼爾走在街上,逐漸升高的太陽讓穿著正裝上街的他們感到了揮之不去的炎熱,“人類的慾望真是無底深淵哪。”

 “既然你也知道這一點,該學著控制自己啊。”麥克尼爾無奈地說道,“我們的人生如此短暫,怎麼能花費到這些無聊——”

 “那只是你覺得無聊而已,而且你認為有意義的事情在別人看來或許同樣很無聊,邁克。”伯頓不以為然,他擺出了一副業界前輩的架勢教訓麥克尼爾,“老弟啊,古時候人們的生活就是工作、吃飯、繁殖後代,就是這麼單調,你所產生的全部幻覺來自現代社會的形式變化,可是本質是沒區別的。”說到這裡,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同樣鄭重地投來目光的麥克尼爾,“你不會真的認為現在躲在家裡玩電子遊戲的年輕人跟幾千年前躺在乾草堆上曬太陽的農奴有本質性的區別吧?”

 這下輪到麥克尼爾無言以對了,他思考了許久都沒琢磨出來該怎麼反駁伯頓,況且他就是在辯論上贏了伯頓也不能讓對方的態度有所轉變。時間還早著,他還要和伯頓一同拜訪許多買主才能結束今天的工作,而且明天他們還有別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