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2:穿刺公(16)(第2頁)

    見到馬蒂亞斯的那一刻,卡薩德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驚。他用一種敬重的目光打量著對方,而對方也同樣堂堂正正地打量著他。

    “我是來自沙特阿拉伯的卡塞姆親王,此次特地來慕尼黑觀看您的演出。”坐在高檔酒店的大餐廳裡,卡薩德心想這一次馬蒂亞斯的【名流合影】裡說不定又會多出一張照片,“我的合作伙伴跟我說,您的工作對於促進文化交流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而現在,我們最需要促進的就是交流。”

    “這真是意想不到的驚喜,”馬蒂亞斯表現得很是驚訝,但卡薩德又從他的驚訝中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情緒,“我和很多貴族有著合作關係,但我還沒見過親王,哪怕是安道爾和列支敦士登的。”

    “也許是您讓他們感到自慚形穢,貝爾蒙多先生。”卡薩德能熟練地使用多國語言,這是他兒時被訓練成為未來的國王時的必修課,“您看,像您這樣生來具有君主氣度的人只會讓那些憑著祖輩的功績自吹自擂的貴族自慚形穢。”

    這絕非卡薩德對馬蒂亞斯的刻意吹捧。來德國之前,卡薩德看過馬蒂亞斯的照片和演出現場的視頻,那時他便隱約感覺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歌劇演員身上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非凡氣度。今日,當他真正馬蒂亞斯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那是什麼了。錯不了,這是隻有真正當過國王的人才能培養出的一種態度,而且在尋常的領袖身上根本見不到。

    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眼神,是任何一種【表演】都無法培養出來的。就連麥克尼爾也做不到,那傢伙的焦慮態度簡直讓卡薩德懷疑這個男人遲早有一天hi過勞死。

    “生來……親王殿下,世上沒什麼生來註定的事情。”馬蒂亞斯笑著搖了搖頭,“我是個演員,如果我的工作中包含扮演一位君主,那麼我該做的就是儘可能地模仿君主的一切。這只是演技。”

    “也許吧。”卡薩德決定適可而止,“……嗯,重要的還是溝通。即便現代的通訊如此發達,很多人仍然被困在由信息編織的牢籠裡,接觸不到外面的世界。所以,我非常贊同您的理念——要向人們展示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文化。如果有些人就是那麼喜歡把一些固化的東西灌輸給我們的觀眾,那麼把相反的東西再灌輸回去也沒什麼不合理的。”

    卡薩德似乎已經忘了他原本的目的,現在他只想從馬蒂亞斯身上找出那種【帝王氣度】的來源。就在他費盡心思從馬蒂亞斯的一言一行中尋找線索時,外面傳來的喧鬧聲讓他終於回想起了自己原先的理由。幾分鐘前街道上發生的鬥毆演變成了上百名市民和盤踞在街道上的難民的混戰,並順理成章地引來了警察。如此大煞風景的突發事件讓兩人都沒了繼續互相吹捧的心思,他們很紳士地向對方道別,並決定擇日再討論他們的合作項目。

    離繼承王位的距離無比遙遠的阿拉伯親王先要返回下榻處,但他在半路上受到的阻礙比預想中還要多。剛才的鬥毆事件讓附近的街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各自在街道上安營紮寨的難民們彼此之間也打得難解難分,以至於趕到現場的警察們一時間無從下手。他們算不準其中是否藏著食屍鬼或者更危險的什麼怪物,只得尷尬地等待著專業人士的到來。

    這一切都是戰爭造成的,那罪惡的戰爭導致這些本該平安地生活在故國的人們被迫背井離鄉。但是,引發戰爭的罪魁禍首又是誰呢?卡薩德無比痛恨那個奪走了塞努西家族王位的上校,然而他並不會因此而將利比亞人所承受的一切苦難看作是理所應當的【代價】。他無法改變成千上萬的阿拉伯人流亡來歐洲的事實,而且即便戰爭結束了,這些人大概也不會選擇返回家鄉。

    “這不行啊。”他搖頭嘆息著,坐在前面的司機也能聽見他下意識用阿拉伯語說出的話,“只想著逃避的話,阿拉伯人永遠都沒什麼希望。”

    但他還能說什麼呢?強迫這些平民留在已經被戰火摧殘得破敗不堪的祖國?他做不了這種惡人。

    抵達慕尼黑的第二天早上,卡薩德開始了他的行動。他先聯繫了慕尼黑的幾名市議員,希望這些人能夠提出一些改善難民生活條件的法案並隱晦地暗示對方會因此而得到報酬,只可惜他的提議沒能得到潛在合作伙伴們的擁護。其中一名市議員委婉地回絕稱,如果他們要難民工作,就會令本地居民不滿,反過來則等於白花錢養著一群不工作的懶漢;另一名市議員則說,儘管民調顯示有很多人同情遭遇悲慘的難民,但這些老實的市民們絕對會在得知自己當真要收留難民時嚇得當場反悔。

    “而且您也必須考慮食屍鬼的威脅,它們同樣給我們造成了很嚴重的負擔。”

    看來卡薩德是不太可能很快從德國人這裡得到肯定答覆了。接連幾次碰壁後,卡薩德不得不拋下那些私心雜念,先應付麥克尼爾的任務。他抽空參觀了幾個難民聚集區,但他終究沒敢太靠近,不然他只能穿著一件被街道上橫流的糞水沾染的潔白長袍去觀看馬蒂亞斯的演出了。

    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的演出地點位於著名的慕尼黑國家劇院,這裡象徵著慕尼黑那歷史悠久的音樂傳統,不怎麼對異教徒的文化感興趣的卡薩德也因為長輩的教育而對此略知一二。當然,要他勉為其難地去欣賞由歐洲人的文化傳統而創作的歌劇,那實在是太難為他了。比起欣賞歌劇,還是從觀眾中尋找潛在的合作對象更簡單一些。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跟麥克尼爾的共性大於分歧。

    雖然這身衣服在外面或多或少地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到了象徵著高雅的殿堂中,卡薩德完全不必擔憂自己的服飾招來他人的敵視。找好自己的座位後,他所需要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待著歌劇的上演,而後再找機會同其他身份尊貴的觀眾們暢聊人生。

    當他坐在頭等席位上耐心地等待著大幕拉開時,他的同伴卻在焦急地趕往德國的路上。事情的起因和疲憊不堪但仍然充滿了警惕性的帕克密不可分,他在烏克蘭耽擱了好幾天,直到卡薩德去德國的時候他還滯留在烏克蘭境內。要不是他的合作伙伴終於擺平了火車脫軌的餘波,帕克說不定就只能坐船從烏克蘭偷渡回羅馬尼亞了。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生意?】剛從烏克蘭帶領著手下的業餘食屍鬼僱傭兵們逃回羅馬尼亞的帕克聽說亞歷山德魯·麥齊亞似乎找到了新的財源,連忙好奇地前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