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櫻花大戰:蒼翠餘燼 OR8B-EP3:進取(6)(第2頁)

 “有。”島田真司伸出了右手食指,“再仔細想想看。”

 “……卡薩德?”舒勒皺起了眉頭,他不願意拿別人的心理陰影開玩笑,“利比亞還沒有復國,他確實只能說自己是意大利人。但……”想到這裡,舒勒的思維不由得發散開了,他這時才逐漸意識到島田真司轉述的麥克尼爾的想法也有一定的合理性,無論是僅為了生存還是為了避免一腳踩進李林給他們準備好的陷阱,“也許這只是個巧合,也許它就是答案。”

 島田真司休息了一陣,也上前和舒勒一同收拾行李。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想,並判斷這是李林故意為之(那個操縱著一切的傢伙喜歡用一系列巧合來誘使他們捲入衝突之中)。“這或許是個暗示,舒勒。日本人,假德國人,假意大利人,會在同一條戰線上合作。你看,我們已經不可能逃離這裡,更別說和那些眼看著就要被趕進山谷裡的起義軍並肩作戰了,那些人沒法為我們提供必要的工作環境。”

 他們很快就要乘著車子前往裡約熱內盧,而那些為了同一個目的地去奮戰的起義軍士兵們已經無緣和他們同行。從聖保羅到里約熱內盧的這段路程是聖保羅起義軍直到戰敗都沒能走完的荊棘之路,帕拉伊巴河谷內的慘敗斷送了起義軍迅速地攻克里約熱內盧並消滅整合運動的全部希望。回顧過去幾個月來發生的這一切,島田真司只覺得恍如隔世,他甚至仍為自己能夠奇蹟般地生存下來而暗自慶幸。

 但那些撤出了聖保羅的起義軍士兵們還沒有放棄抵抗,許多聖保羅士兵跟隨第二步兵師撤退到了米納斯吉拉斯、繼續和整合運動對抗。在整合運動的優勢變得不可動搖之前,舒勒和島田真司要儘快地找到一個遠程協助麥克尼爾等人的方法,那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著自己的研究、不必擔心違反團隊內的什麼共識了。

 1932年的最後一個星期,結束了在聖保羅的調查工作的舒勒在聯邦軍士兵們和一些整合運動民兵的護送下啟程返回里約熱內盧,他很講究地在自己的報告中聲明起義軍從未取得過各種技術領域的實質進展。島田真司寫了一份類似的報告,他一面好奇舒勒是怎麼說服整合運動領袖們相信其並不存在的魔法研究能力的,一面規規矩矩地在報告上籤上了舒勒的名字。

 辦完這些雜務後,來自里約熱內盧的訪客們乘著從聖保羅大學搜到的半成品裝甲列車返回里約熱內盧。這是島田真司第一次乘坐這個時代的火車,它們同他記憶中的模樣相去甚遠。用欣賞和批判兼具的目光打量這輛呈現出黑色的裝甲列車的舒勒小聲對島田真司說,也許過早地完全應用蒸汽機並將其潛力開發到極致讓科學家和工程師們的思維都出現了一些變化。

 “汽車和汽船成為主要交通工具也有一百五十年以上了,這比它們在我們的世界裡完全實用化的時間要早得多。”提著行李的舒勒帶著一頂滑稽的禮帽,那又高又黑的帽子簡直是專門為了遮住他的光頭而存在的,“我是主張在做研究的時候保持嚴肅,平時就沒必要了。你受了那麼多的苦,該放鬆一下……也免得以後你見到整合運動成員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很好,不必再擔心了。”島田真司笑著,那稍顯瘦弱的臉上綻放著的儒雅隨和的笑容讓附近的衛兵只當是這個有著東亞人面孔的傢伙遇上了什麼喜事,“生活在一個兩度戰敗的是怎樣的感受,你是體會不到的。平行世界的德國倒是有過那樣的遭遇。”

 “但我其實是瑞士人。”舒勒唐突地展現出了他那可憐的幽默感。

 兩人提著行李上了貨車,辛特拉緊隨其後,其餘衛兵們各就各位。要乘著這列貨車返回里約熱內盧的人當中,有一些整合運動幹部,也有幾名軍官和當地的文官、律師,他們都要去里約熱內盧響應新的命令並在追尋理想生活的道路上走得更遠。這一小步,起義軍終究沒能走完,而舒勒也不清楚麥克尼爾能夠走出多遠。

 裝甲列車上的某些裝甲已經被拆掉了,這樣一來裡面的貴客們就可以欣賞著外面的風景而不必擔心前往裡約熱內盧的旅程枯燥無味。島田真司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並讓舒勒坐在他對面。他確實需要認真地放鬆一陣,身體和心靈上都是。童年時的回憶又湧上了心頭,祖國在侵略戰爭中戰敗後成千上萬沿街乞討的流民和四處為非作歹的黑幫幾乎就是唯一的底色,興許還有那些掛著勳章和傷疤回來撒潑打滾的們消費著親人和鄰居的信任走向滅亡時的滑稽劇,而那時像長間晉三和天西賢治這樣的傢伙——尊貴的華族和富有的財閥——仍然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那些人從來不懂什麼叫飢餓。

 其實現在的島田真司也快忘掉飢餓的感覺了。

 火車沿著鐵軌向前行駛著,速度越來越快,兩側的房屋和街道風馳電掣地從他的視野裡掠過,很快被甩在了身後。出了聖保羅,外面是連綿起伏的山巒,沉睡在群山懷抱之中的巴西東南地區諸地就是在這大自然賜予的天然屏障下頑強地抵擋著聯邦軍的進攻,直到他們那無能的領袖帶頭投降為止。整合運動幸運地擁有堅定頑強的領袖們,島田真司想著,意志在任何時代都不能被忽略。

 他喝了一口水,打算繼續看些文件,卻發現舒勒的臉色有些怪異。後知後覺的島田真司僵硬地轉過脖子,正看到那個和長間晉三長得一模一樣的坐在他身旁看報紙。

 “こんにちは。”他尷尬地和對方打了招呼,換了日語和對方交談,“我還以為您可以飛回里約熱內盧。”

 “使用這個世界的瞬間移動並不難,可我更願意多接觸同樣被那個不祥的災星所選中的人。”宇治孝康有著一張方正的國字臉,留著絡腮鬍子,頭髮有些捲曲,連說話的姿態都和島田真司記憶裡的長間晉三相差無幾,“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把自己的天下戲耍得崩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