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逃脫包圍

 “殺！”
　　巨大的危機，在商隊大部分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籠罩了下來。　　這大部分人，包括睡眼惺忪的傑克李，但不包括迪蘭·阿克曼。　　用兩秒的時間將窗外的局勢看了個大概，迪蘭輕輕地將車窗拉上，面色陰沉。　　這支車隊完蛋了，迪蘭很清楚，雖然己方人數可能佔優，但在這場高效的夜襲，和對面熟練狠辣的操作之下，車隊方已經沒了機會。如果鼓起勇氣反抗，還能有幾個幸運的傢伙逃掉，但不會改變結果。　　敲擊幾下車廂前牆，負責駕車的車伕毫無回應，看來大概也已經加入了倒黴蛋之列。傑克李不明所以，漏出了些許不安的神色。迪蘭向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另一隻手則摸到了懷中。　　車隊的抵抗從一開始就被掐滅了，這是一群悍匪，絕對的悍匪，面對敢於拿起武器反抗的人，統統毫不留情地斬殺，一柄柄斧頭滴著血清查著各個車廂，逐漸向營地中心靠攏。　　聽著旁邊車廂在怒罵聲中安靜了下來，傑克李不由嚥了一口唾沫，他望著神色絲毫不亂的迪蘭，他很想說我們投降吧，那些不反抗的傢伙起碼沒死。　　但他沒敢開口，他知道這不可能，對面這傢伙可隸屬於該死的中央憲兵，作為其中的也數得著的狠角色，他絕不可能束手待斃。　　沙沙的腳步聲蹚過泥水地，在車門前陸續站定。　　“鐸鐸”的敲擊聲，有人在用武器叩擊著馬車。　　“把窗戶打開，反抗就死！”一道粗啞的聲音傳了進來。　　“啊，啊，是，我們絕對，絕對不敢反抗啊……”　　傑克李一臉震驚地看著迪蘭，似乎剛認識這傢伙……他就算想過投降，但也說不出這麼沒出息的話。　　而他的對面，坐著迪蘭面色平靜地坐著，毫無異色，彷彿說出那窩囊話的並不是他。　　“切，少廢話，讓你打開窗戶，快點！”粗啞聲音再度傳來。　　“對，對不起啊先生，我害怕到動不了了……我把這些金器都給你，請別殺我……”　　“你……”門外的聲音剛要開始喝罵，卻頓住了，似乎是金器這個字眼打動了他，他回頭跟後面的兩個傢伙交換了一下眼神，旋即決定撈一筆。　　這群匪盜在事後肯定要分贓，但怎麼分，分哪些都是有說法的，起碼肯定分不著他們塞到身上各處的那些，比如一些好藏的金器。至於裡面的窩囊廢，由於反抗被殺掉了，肯定沒什麼話會亂講。　　“你最好是，別耍花樣。”粗啞聲音的主人，握著門把手用力一拉，車門嘩地打開。　　“你……”握斧頭的手抬起，一個字剛剛出口，就頓住了。　　身後兩人有點莫名其妙，便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伸頭也想看看這傢伙看到了什麼讓他驚訝的好東西。　　然而他們認為看到了好東西的傢伙，此時的咽喉正中央，扎著一隻做工精良的飛鏢，整根飛鏢都已經深深地沒入皮肉之中，汩汩血水順著鏢尾的凹槽流出，打斷了聲音，和一切生機。　　看清裡面的情況，迪蘭端坐在車廂正中央，他臉上的淡漠讓外面二人下意識地覺得不太對，剛要有所動作，卻為時已晚。　　“刷刷——”　　兩點寒芒後發先至，精準地分別紮在他們的咽喉處。　　最前面的傢伙，已經轟然倒地，後面的二人，這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各自捂住脖子想要發出什麼聲音，但血水倒灌，最終他們雙目圓睜，無能為力地步了前面人的後塵，一如之前那些守夜的一般。　　迪蘭見得手，毫不猶豫地下車，並把車門拉上。有一個還沒徹底死去的傢伙，雙目圓睜，伸手發出“嗬嗬—”的求救聲，迪蘭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將已經死去的車伕掀下來，翻身上馬。　　拍了拍馬背，感受到馬兒沒有嚴重受驚，便直接催動其跑動起來。　　遠處的另外幾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動，立即示警呼喊著朝這邊衝來，好在迪蘭運氣還不錯，範圍內並沒有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因為並沒有出現需要注意的反抗，弓箭手們也大都加入了搜刮車輛的行列。　　迪蘭從腰間拔出大口徑火槍，看都不看地朝著那邊轟然開槍。　　巨大的槍鳴迴盪在耳畔，彌散的火藥味纏繞在幾個匪徒的鼻尖。　　汗珠從其中一人的髮梢滑落，滴在肩膀上，雖然沒有人倒黴被擊中，但綻放在身旁的火藥還是讓幾人不敢再追。　　他們視野中的馬車很輕易便穿透了並不存在的包圍圈，直直地朝著山丘下的密林沖去……　　——　　陰雲似乎散開了一點，大雨依舊如注，但總算有了漸緩的趨勢。　　一處山岩下的狹小空間內，只能勉強塞進兩個人加一匹馬。不得已，馬車都有一半暴露在雨水下。　　馬兒甩動著尾巴打了幾下悶哼，發洩著久未曾進水後暢飲滿足的快感。　　“居然被你逃出來了，真是遺憾。”　　傑克李雙腳帶鏈，坐在地上，剛剛迪蘭把他的手也綁起來了，說是防止他趁黑逃走，他對此相當不滿，一直嘟囔不停。　　“如果你落在那些傢伙手裡，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迪蘭不看他，將已經見底的水桶丟在一旁，輕撫著馬兒的下巴，回應著。　　“有什麼區別？我跟你回去之後也是個死，被我挖了墳的那些蛀蟲們怎麼會放過我，不過是早點晚點罷了，今天就死了也省得麻煩了。”　　傑克李雙目空空，巖壁上不停有水流淌下，他的目光卻沒有跟著移動分毫，似乎真如他所說，都看開了。　　迪蘭輕笑，搖了搖頭。　　拍拍馬兒讓它休息，迪蘭竟自鑽到車上，在黑暗中一陣翻找，終於從座位下面找到了一個密封的罐子。　　用刀將其撬開，開始將裡面的液體傾倒在馬車的各處，裡裡外外，到最後將見底的罐子直接丟在了傑克李身邊，罐子碎裂開，裡面的液體也有一點濺到了傑克李的身上，發出刺鼻的氣味。　　傑克李剛想開罵，突然嗅了嗅，臉色古怪地說：“火油？”　　“沒錯，正是火油。”迪蘭側對著傑克李，黑暗中看不到表情。　　“呵呵，怎麼，要把馬車燒掉？你打算揹著我回去？”　　“倒是不用那麼麻煩了。”迪蘭伸手從車伕座位上拿起來什麼，在手中掂量著。　　“你，什麼意思？”傑克李有點困惑，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對。　　“其實我某種程度上還是欣賞你的，但是，很遺憾。”迪蘭嘆了口氣，突然轉頭看著傑克李，眼中流動著不明的神色。　　“你到底想幹什麼？”傑克李越發感到不對勁，腳在泥土地上蹭著，下意識地想離遠一點。　　迪蘭突然俯身一撈，直接將傑克李抓起來丟在車伕座位上，已經被解開的馬匹嚇了一跳，往另一邊的角落躲避而去。　　“該死，呃……”傑克李後背作痛，腿上的傷口也有被扯到的感覺。　　他掃視著迪蘭，突然看到其拿在手上的東西，正是一柄還帶著血漬的鋒利大斧，如果他剛才有透視眼，就會知道這斧頭來自某個被迪蘭擊倒的匪徒。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傑克李大驚喊道。　　“噓……”　　迪蘭將食指豎起，臉色十分嚴肅：“聽著，珀琉……嗯……”　　迪蘭頓了一下，從口袋中摸出一張薄薄的信紙唸到：　　“抱歉，記不住了，咳咳……我們重新開始。”　　“聽著，珀琉·達裡克麥斯伯爵，讓我向您問好，傑克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