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非 作品
第 111 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第3頁)
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過了幾分鐘,繼父開口。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有點艱難地說:“我是想說,如果你方便的話,去見見你母親吧。”
接到那些被有意放到謝疑母親面前的資料後,他自己又不死心地去詳細調查了一次。
結果大差不差,無數條證據指向謝疑確實在做不光彩的事。
謝疑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個孩子雖然冷漠、兇狠、陰鷙,但他始終覺得謝疑不會完全地像他那個父親一樣,他撫養過謝疑許多年,即使是放養,也總比其他人更瞭解謝疑一些。
他想,應該給謝疑一個機會,至少有一個可以辯駁的機會。
他看向謝疑,終於說出了來之前就想要說的話:“假如有什麼誤會,親口和她說清楚,很抱歉,這些年,我做的一直都不合格。”
謝疑的視線從路邊的雪坡上移回來,剛剛那個雪坡就是蘇知在回程的路途中鬧著要去看的某一個,並沒什麼特別的,但喝醉的人好奇心不講道理。
他頓了頓,眸色平靜:“不用了,和我見面不利於她的病情。”
繼父攔了他很久,不讓他見母親,其實原因一直都非常簡單,他的存在本身,對母親就是一種刺激。
他的繼父正是因為愛他的母親,才那麼心硬地阻攔了一個孩子十幾年不能去見母親,對他撒了一個永遠不能實現的謊言。
謝疑有時候回想起來,會覺得愛真是一種美麗又殘忍的東西。
因為愛一個人,可以同時做出世俗定義中的惡事。
如今,這個男人主動妥協提出讓他們相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也只是出乎意料,他確實已經不再需要了。
謝疑甚至有些漠然地想,假如他站在繼父那個位置,恐怕會比他做的更絕情。
他的繼父好歹還把他放在身邊養了十幾年,還給他提供了創業的第一筆支持,不慎讓他有機會成長成了可以壓迫繼父的程度。
他的繼父還是太心軟。
換做他的話,可能壓根就不會讓那種小孩有反過來壓制他、傷害到愛人的機會。
他骨子裡就是一個這麼冷血殘忍的人。
為了愛人,可以犧牲自我或其他的一切。
他的愛意,比他的繼父還要殘忍。
所以,他又有什麼立場指責對方呢?
他最後看了眼這個已經明顯開始老去的男人,客氣地說:“太冷了,回去吧。”
一陣寒風颳過,吹落路旁樹枝上堆著的雪粒,斷斷續續地撲到人身上。
落到同樣冰冷的外套上,又簌簌滾下來。
—
謝疑不過半個小時就回到酒店。
總助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快,嚇了一跳,有些無措。
謝疑的神色不算難看,眉眼間的冷漠其實和平時差不多,但他莫名覺得謝疑身上有一股冷氣,像是從雪地中回來時,不慎把冰雪的寒氣也一併沾染上了。
落著冰碴子一樣,有點讓人發憷。
謝疑問:“他怎麼樣?有發生什麼嗎?”
總助:“我在臥室門邊看了一眼,一直在床上沒動,叫了一聲也沒應,應該是睡著了,就沒有叫醒他喝湯。”
總共就離開了半小時,能出什麼變故?
蘇知只是喝醉了,又不是生了什麼重病,本來就沒什麼事。
總助多少覺得謝疑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他們老闆對蘇知就是這個畫風,看得跟眼珠子一樣,他身為沒有選擇的打工人,只好苦哈哈地配合。
“嗯,”謝疑頷首,說:“辛苦,你回去吧,這段時間讓你做了很多額外的工作,這季度獎金翻倍。”
不用謝疑趕總助也已經準備腳底抹油,正主回來了,他沒有這麼沒眼色地繼續待下去。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壓住眉梢的喜悅:“應該的,謝謝老闆,我先回去了。”
他辛辛苦苦體貼老闆的感情生活,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只要加錢,什麼都好說。
他還可以為老闆的愛情再站三十年崗!
……
謝疑脫了外套,在客廳站了會兒,驅散了在外面沾染上的寒氣,走進臥室。
看到床上鼓起來一個小包。
蘇知不知道怎麼睡的,整個人都埋到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頂。
謝疑走近些,看到地上落著的有睡衣,他離開前剛給蘇知換上的,已經被像垃圾般丟在地上。
這是自己脫了?
雖然屋內鋪滿地暖,但喝醉了酒裸睡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放心的事,酒精作用身體會發熱,一冷一熱間很容易生病。
謝疑皺眉,把散落的衣物從地上撈起來,伸手去拉被子,準備把睡衣給蘇知重新穿上。
蘇知好像是從裡面緊緊揪著被子,也不知道睡著了哪來這麼大勁。
謝疑費了點力氣才扯開。
終於把被子掀開後,他看到蘇知蜷縮著側躺在裡面。
身上並非像他以為的那樣脫光了,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撿起來他走之前脫下的襯衣,又套到身上,穿的七扭八歪的,估計釦子就沒一個扣對了,露出截柔韌的腰肢。
被他擾醒,眼底迷濛地眨了眨,像個被人從巢穴中挖出來的小動物,下意識攥住襯衣的領口,護食一樣警惕地看向他。
氣哼哼地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