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好大兒(第2頁)
故而,兩三日回書信罷,且在傅嘏告知說虞松近來很忙碌、幾乎都是夜宿在官署內,想與之攀交情估計得等開春後才行時,百無聊賴的夏侯惠便帶著家小前去石泉松林貓冬了。
沒必要留在洛陽給別人當猴子不是?
另一,則是他打算讓工匠們再續雕版印刷的鑽研了。
緣由是被傅嘏那句“以稚權今在朝野的名聲,直接過去拜訪恐是適得其反”給刺激到了。
虞松如今不過是個刀筆吏而已!
身為鎮護將軍、剛剛攻滅遼東公孫歸來的自己,想屈尊前去拜訪,傅嘏竟然擔心自己會被嫌棄?士林名聲如斯,日後就算有了極大的權柄,又能做成什麼事情呢!要知道,就連屠戶出身的何進,都能讓四世三公的袁紹為之出謀劃策啊
再者,想讓雕版印刷實現技術突破、成功刊板印刷書籍,估計也得需要耗費三五年之功罷。到時候,就不存在丁謐所說的隱患了。
就算是運氣極佳一兩歲就弄出來了,他也可以暫且藏著,等候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啊
合適的時機,總是偶然出現的,也是難以人為左右的。
但提前有了準備,就能“恰到好處”的把握住。
雍州,長安城東門外。
被一隊扈從擁簇的兩人,正牽著馬緩緩而行。
從一人裹著披風一人是燕服的裝束中,可以猜出這是送友離別的場景。
個子稍矮容貌尋常的那人正是當今太尉、雍涼都督司馬懿的好大兒,身為長子的他今日啟程歸桑梓,代父操持年末祭祖之事。
而出城送行之人,則是身長八尺、容貌殊美,是為太尉僚屬石苞。不過,他很快就不是了。
在司馬懿歲末給廟堂的述表之中,還特地著墨了他幾筆,誇讚他才學,聲稱他可堪尚書郎之任。【。3。】,
太尉親自舉才,天子曹叡與廟堂諸公肯定不會弗了好意。
反正尚書郎也不算多大的官職。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司馬懿對石苞為人並不怎麼滿意,覺得他好色薄行、不堪大用,根本沒想過讓石苞的名字出現在奏表中。
只不過,在好大兒的數次力薦與請求下,最終才勉為其難的“為國”舉賢了。
在販鐵時被司馬師賞識、舉薦為三公僚屬,數年之後又促成太尉舉給廟堂、在尚書檯任職,這種恩情讓石苞銘感五內,甘願為司馬師赴湯蹈火。
司馬師對他也以心腹待之,常與他計議一些隱秘之事。
如今,他們的話別,就是在談論著洛陽內的事情。
除去介紹尚書檯各曹尚書的為人秉性、叮囑廟堂上的一些忌諱之事外,司馬師還將話題引到了夏侯惠請求廟堂允許分戶給丁謐封侯的事情上。
“仲容,依你看來,夏侯稚權此舉出於公心乎?抑或是立大功歸朝後,知曉自己將在廟堂上有一席之地,便開始有了鞏固權勢的綢繆私心,故而才推恩於下、以樹名聲?”
他是這樣問的。
臉上的笑容燦爛,語氣也很平淡,就是眺望遠山的眼神有些深邃。
“我不曾與夏侯稚權謀面,不過是道聽途說大致知曉他此些年的行舉,故而子元所問,我也唯有泛泛而論了。”
先是含笑謙虛了句,石苞才斟酌著言辭道,“依我看來,兩者皆有罷。夏侯稚權雖有廟堂莽夫之謂,然而從一戰滅遼東公孫之事中,可知曉他乃心思縝密之輩。再者,聽聞丁謐早年以工於心計著稱,今為夏侯稚權幕僚,或許此事乃出自他的建議也未嘗可知。”
“嗯,仲容言之有理。”
輕輕頷首,司馬師笑道,“不過,以我對丁謐的瞭解,可斷定此事絕對與他無干。丁謐為人沉毅但也自矜,涉及自身封侯之事,他絕不會開口向稚權建言。”
言罷,他又將目光投去了遠山,似是在追憶般語氣有些唏噓的繼續說道,“浮華案之前,我在洛陽常常與諸人交遊坐宴,也大致瞭解他們的才幹。如夏侯玄、何晏與李勝等人雖名氣更大,但在謀略方面丁謐才是最優者。而夏侯稚權唯取他為幕僚,可見彼乃譙沛子弟,又於國有大功,他日成就,恐非我等可匹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