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求歸
但發生在陳府之上的那場鬧劇,並沒有也隨著新歲的到來而淡出人們的茶餘飯後。
年輕的士子們仍在私下指摘著夏侯惠太過於跋扈,連“士可殺不可辱”最基本的顏面都不留;而朝庭僚佐們卻是相反,暗地裡對夏侯惠這種護短行為頗為讚賞。
原由,是他再度上疏廟堂為丁謐求封侯了。
官場之上的人嘛,誰不希望自己的上官是一個敢為下屬出頭之人呢
吳應就是羨慕者其一。
為了給先父吳質改掉“醜侯”的惡諡,他一直堅持著上疏為父申辯,但廟堂諸公並不做理會,且與他相善之人、他所依附的人皆置身事外。
故而,當天子曹叡終於以“蜀吳未滅、天下未平,不可寒將士之心”為由在朝議上一錘定音,允了夏侯惠之請,分其三百戶轉封丁謐為都亭侯後,吳應就再也按捺不住,再次等候在了丁謐外出交遊的路途上。
對於他私下敘話的請求,丁謐略略斟酌拼客,最終還是允了。
他知道吳應為何而來。
先前彼便以告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更有持彈弓之人”的身份作為理由,想與得夏侯惠作利益交換了。只是夏侯惠覺得他待價而沽的姿態放得太高,稍微接觸過後就懶得鳥他了。
被拒絕後,猶復來求,應該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了吧
不會再仍將自己當回事了吧
這是丁謐願意與他攀談幾句的想法。
事實上,丁謐的預感很對。
如今的吳應,覺得自己在仕途上已然是孤立無援的狀況。
他先父吳質的人緣太壞了!
除了爵位之外,就沒有給他留下什麼遺澤了。
相反,滿朝公卿都不約而同的對他很疏遠,甚至個別被吳質嘲諷或詆譭過的人還在變相打壓著他,權當父債子償。
至於他依附的司馬氏.
自從司馬師將他妹子休了之後,兩家的情分就淡了許多。
這點,吳應的感受很明顯。
尤其是,今歲剛開春,廟堂就允了太尉司馬懿舉薦了一名喚作石苞的寒門子弟入朝為尚書郎之事,令吳應更很清晰的認識到,什麼叫人情冷暖——他父子都以實際行動攀附著司馬家,為何司馬懿就沒有想過舉薦他呢
司馬家不念舊情、翻臉無情,不值得竭誠。
他是這樣想的。
也再次將目光落在了夏侯惠身上。
想進步的人,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提著豬頭找不廟了。
剛好,夏侯惠這座廟根基已固是朝野的共識,那他幹嘛不提著豬頭過來試試能不能拜呢
他的“豬頭”,是願意為夏侯惠尋出石鑑背後的人。
嗯,吳質的才學他也遺傳了幾分。
自然也能看出,石鑑膽敢挑釁必然是受人指使。
且他這次很表現得聰明、很懂事,聲稱他尋出石鑑背後之人後,不需要夏侯惠付出任何利益作為交換。
甫一聽罷,丁謐頗為詫異。
他是對吳應會將姿態放得很低,但沒想到是這麼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