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97章 自擇之(第2頁)

不管神情還是心中都沒有不耐煩。

 

因為此時的王肅與家中長兄夏侯衡很像,夏侯惠很早就習慣有人在耳邊碎碎唸了。

 

還頗為懷念。

 

長兄如父的夏侯衡,應是很欣慰看到自己成親的。

 

就是很可惜,源於仕途之上的齷蹉,必須要作兄弟反目之態給外人看,讓他不能親手操持婚事,唉

 

約莫閒談了二刻鐘的時間後。

 

王肅也終於給出了夏侯惠來登門的目的,定下了本月廿七當日來迎親。

 

月底成親是很早就定好的。

 

先前拜訪夏侯儒的時候,夏侯惠就解釋自己的告休時間不多,請他代為作書給王肅約定在月末了。但具體是哪一天,男方得依著流程等門拜訪,請女方長者確定。

 

依著世俗,高門婚嫁是不應該定得如此倉促的。

 

因為婚嫁本就是人情往來的一部分。

 

送請貼延請親朋故友、遠在桑梓的宗族、仕途相善者等等,如果沒有預留出充足的時間讓別人趕來赴宴,那就是變相的得罪人了~

 

畢竟對於誠意的理解,每個人都是唯心的。

 

但王肅倒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他桑梓乃是在徐州,早年戰亂時宗族早就四散各求生路了,現今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邀請的;且他出仕前潛心做學問、出仕後一直在洛陽為官,故交與親善者也大多在洛陽。

 

就連王元姬已故生母羊氏那邊的親族都不用擔憂。

 

泰山羊氏世代簪纓,宗族成年男丁幾乎都在廟堂或者地方州郡為官,自然也不會放下職責趕來參加婚禮。

 

如此,王肅只需要作封書信告知一下就可以了。

 

日期定下了,也就意味著到了作別的時候。

 

夏侯惠臨別之際,還特地給王肅說了聲,自己不日將邀請王基飲宴坐談。

 

那時,王肅臉色明顯頓了頓,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且很大度的聲稱他與王基的爭執是私事,與夏侯惠無關,讓夏侯惠隨意就好無需特別說一聲。

 

對此,夏侯惠自是不吝恭維了幾句,然後以這句話作別,“如惠見王伯輿之事順遂,必能有裨常侍學說。”

 

也讓王肅愕然。

 

就連夏侯惠都離開許久了,他仍在後堂裡呆坐著。

 

他知道夏侯和與王基相善的事,也對王基的才學很瞭然,所以原本他以為夏侯惠要結識王基不過是正常的仕途往來而已。

 

但夏侯惠竟還說此事與他相關,且是裨益他的學術傳播?

 

稚權該不是想仗著天子曹叡的寵信以及身份,暗示王基日後莫要與自己相爭吧?

 

在冒出這個想法時,王肅有些欣慰有些赧然。

 

欣慰,自然是這個女婿已然開始想為王家做些什麼了。

 

而赧然,則是覺得這樣的做法很不妥。

 

與王基的相爭之中,此中是非對錯他心中有數,若是夏侯惠果真去威脅王基了,反而讓他落了下乘,為他人笑。

 

就如昔日孔夫子誅少正卯一樣,給身後名裡留下洗刷不了汙點。

 

“阿父何所思邪?”

 

不知過了多久,一記脆生生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循聲而顧,卻是發現自己女兒王元姬不知什麼時候已然進來後堂了,正招呼著婢女將夏侯惠先前用的坐席與案几搬出去,將藏書處恢復原樣。

 

“無他事。”

 

王肅笑了笑,看著女兒關切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動。

 

他先父王朗在世時,就一直對王元姬不吝盛讚,且還時常感慨“女更勝父”的話語。

 

所以,他想了想,便揮手讓那幾個收拾案几坐席的婢女趕快離去,然後才夏侯惠的話語轉述了一遍,才對王元姬問道,“稚權離去時之話,令我費解。元姬為阿父參詳下,他意乃是為我打壓王伯輿嗎?”

 

呃~

 

王元姬一時默然。

 

垂頭沉吟了片刻之後,才抬頭輕聲說道,“阿父,依孩兒看,夏侯六郎應不是這個意思。”

 

說罷,不等王肅發問便繼續講述緣由,“孩兒對夏侯六郎瞭解不多,但也曾聽過他先前任職散騎侍郎時所為,應是不會做出徇私之舉的。”

 

“嗯”

 

聞言,王肅耷拉下眼簾,兀自沾須思慮了片刻,然後才讚許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元姬言之有理。那,元姬以為稚權意為何指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