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97章 自擇之(第3頁)

 

但王元姬不作回答,也沒有循著問題作思緒,而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父,你執泥了。”

 

“啊?”

 

王肅愕然。

 

旋即開懷而笑。

 

是啊,他的確是著相了。

 

既然夏侯惠不是幫忙他打壓王基,那就不會影響他的聲譽,如此他還汲汲去思慮彼要如何幹嘛呢?

 

夫事來順受,隨遇從容。

 

夏侯惠想做什麼與要怎麼作,他靜觀其變就好了。

 

故而,他心中也揭過了門外之事,再次變回父親的角色,發問道,“元姬今日見到稚權,覺得他如何?”

 

“嗯尚可吧。”

 

這次,王元姬斂起笑容認真的思慮下了,隨後給出了個不算高的評價。

 

然後也不等王肅再次發問,便作別離去,“阿父,此處無事,我去督促惲弟他們讀書了。對了,夏侯六郎之意,待日後日後孩兒尋個時機幫阿父問下。”

 

“好。”

 

王肅頷首,捋胡而笑。

 

知女莫若父。

 

從簡短的答案中,他已然知道自家女兒對這樁婚事算是滿意的。

 

所以,他終於可以開懷了。

 

因為在當年天子曹叡指婚沒多久、事情還沒有傳開時,司馬孚還曾尋機會與他閒談過,很隱晦的流露出想為大將軍次子司馬昭求王元姬為妻之意。

 

那時,他就覺得有點造化弄人。

 

為什麼天子曹叡不晚一點指婚,或者是司馬孚不早一點來問呢?

 

河內司馬氏的家風與門第,與東海王家才是門當戶對啊!

 

兒女婚事才是珠聯璧合啊!

 

哪是夏侯惠一介武夫可比擬的?

 

為此,他耿耿於懷了好久,為王元姬的“不幸”而惋惜。

 

但如今看來,自家女兒對這樁天子指婚還頗為滿意的,所以他也就終於得以舒懷了。

 

武夫就武夫罷。

 

至少,此子日後是有機會出將入相的。

 

早就作別王家離開的夏侯惠,並不知道自己臨別時的一句話,竟是引起了王肅對陳年舊恨的感懷。若是知道了,那他就日後恐就要立志成為鄭玄學說的堅定捍衛者了。

 

咳~

 

他如今在洛陽城西。

 

王肅還讓家中管事引路,帶他來接手這邊的宅子了。

 

因為屆時迎親的時候他不可能從陽渠西端塢堡趕來洛陽,然後再帶著新婦歸去。

 

以婚事車馬的速度計算,一日不可能往返。

 

宅子如王肅所言,並不大。

 

房屋四五間,再一庭院一馬廄以及一耳房而已。

 

屋內也早就配備了兩個婢女,負責日常除塵浣衣等事,日後應會算在陪嫁之中了。

 

但屬實是很清靜。

 

夏侯惠策馬緩緩來途,幾乎沒有看到什麼閒雜之人,偶爾有身著官服之人往來匆匆,倒是有些小兒騎竹馬嘻嘻鬧鬧,平添了一份溫馨。

 

“家主,天色尚早,要不我先出城將衣裳雜物帶來?”

 

進入宅子大致看了一遍後,孫婁便對夏侯惠問道。

 

他與夏侯惠是同輩,所以與孫叔對夏侯惠的稱呼不同。

 

“好,去吧。”

 

點了點頭,夏侯惠叮囑道,“那幾壇酒水就莫帶過來了,我不在這裡宴客。”

 

“唯。”

 

孫婁應了聲,出屋驅趕著車馬而去。

 

近傍晚的時候他再次入城,且還是和孫叔一起過來的。

 

原來是司馬師遣人將回信送去陽渠塢堡了。

 

但不是應邀赴會的日期。

 

而是聲稱自己如今已然被禁錮,成為天子曹叡眼中的“華而不實者”,所以為了夏侯惠的前程考量,他不能與夏侯惠堂而皇之的飲宴坐談,二人就保持著原先僅是同書信往來就好了云云。

 

也讓夏侯惠看罷了,當即取來筆墨作回執。

 

曰:

 

“士不以利移,不為患改。我與子元相識多年,雖謀面寥寥,然亦可謂友朋矣!若子元以我為良友,但可來赴飲宴坐談;若子元以我乃蠅營狗苟之徒,亦當效仿管幼安割席。二日後,我如期設宴,來赴與否,子元自擇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