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98章 終陌路

第98章 終陌路

 

婚期定了,各種籌備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孫叔與孫婁這兩父子,一人負責預購食材、準備服飾用品等;一人則是前去招募婚禮當日的幫閒以及依著禮節迎來送往等,皆忙得不可開交。

 

當事人夏侯惠也不得清閒。

 

他正考慮著請哪一些人來當賓客。

 

就是細細斟酌了一番後,卻發現自己在洛陽還真是友朋寥寥。

 

能應邀而來的估計就杜恕與陳泰二人。

 

本家兄弟就不必說了,只有夏侯和能告休沐幫襯一下。

 

至於宗族的夏侯楙、夏侯獻、夏侯玄就不念想了。

 

夏侯楙兩父子因為先前夏侯惠不怎麼往來的關係,應是以事務繁忙不得分身為由,只派個管事將賀禮送來意思一下就夠了。

 

而夏侯玄則是還在冀州沒有歸來。

 

不出意外的話,他月底也不會回來的,為了不兩難。

 

先前夏侯惠舉薦杜恕、反駁曹真伐蜀等事,曹真本人沒有什麼芥蒂,但曹爽卻是由此記恨上了。而夏侯玄乃是曹爽的姑子,自然也不會趕回來參加婚禮而讓曹爽心生芥蒂。

 

不過,夏侯尚的女婿和逌倒是可以邀請試試。

 

和逌為人不怎麼在乎這些蠅營狗苟之事,且先前與他有過交集,說不定還真會來幫襯下;而夏侯尚另一個女婿司馬師是否會來

 

夏侯惠吃不準。

 

今日就是他宴請司馬師的約期,地點則是在陽渠西端的自家塢堡裡,至於具體什麼時候開宴他沒有定。

 

因為他就邀請了司馬師一人而已。

 

他什麼時候到了,那就什麼時候開始唄,真正的朋友是不講究那麼多禮儀的。

 

但如今他有些後悔沒有定具體時間了。

 

申時都將盡了,斜陽都快墜入群山了,塢堡卻仍沒有迎來外人的到訪。

 

受邀的賓客理應提前一些時間赴宴,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以司馬家的家風,司馬師如果打算前來赴暮餐,那此時也應該趕到了才對。

 

所以,他是不打算來了?

 

洛陽,大將軍府邸。

 

躺在病榻上的夏侯徽渾渾噩噩的醒來,目光有些迷離的打量著屋內,卻發現司馬師就在側案旁邊看書,便不由揉了揉眼睛,待清醒了之後,才發問道,“夫君為何還在家中?今日,不是要赴族叔之宴嗎?”

 

歲初便開始小疾不斷的她,聲音很是無力。

 

依著醫者的說法,是她沒有什麼大毛病,但身體太過於羸弱了,故而春冬時節難免會染疾。

 

司馬家之人對此深以為然。

 

畢竟,才二十四的她就已然誕下五個孩子了。

 

身體怎麼可能不羸弱。

 

“細君醒來了。”

 

聞聲而顧的司馬師,頗為欣喜的道了聲。

 

隨後放下手中的竹簡,起身過來側坐在榻上,以手試著夏侯徽額頭的溫度,不答反問道,“細君口渴否?要不要吃點東西?你入睡前連沒有湯藥都忘了喝。”

 

“不了。”

 

微微搖了搖頭,夏侯徽伸手抓住他的小臂,再次追問道,“夫君,你還沒回答我呢。”

 

“呵呵~”

 

淡淡的笑了聲,眼中滿是關切的司馬師,故意做出義正辭嚴的姿態,“細君臥病在榻,為夫若是外出飲宴尋樂,豈不是有負結髮之誓?”

 

但夏侯徽眼中沒有感動的神采,也沒有被他逗樂。

 

只是默默的盯著他的眼睛。

 

意思很明顯:莫要覺得她病得糊塗了,就想著左右言他就糊弄過去。

 

“好吧,好吧。”

 

無奈的嘆了口氣,司馬師舒緩了神情,輕聲解釋說,“我不想赴約。稚權如今備受天子寵信,仕途光明,而我的仕途已然被禁錮了,若與稚權交情過密,恐會讓天子對稚權不喜。”

 

“夫君此言差矣。”

 

以手支榻、掙扎著靠榻沿仰坐的夏侯徽,眼中閃著光彩,“舅(司馬懿)乃先帝顧命大臣、當朝大將軍,夫君一時仕途受挫,他日亦有復起之日。且陛下何許人也?安能以夫.咳!咳咳~~”

 

話語未說完,她就暴出了好一陣的咳嗽。

 

也讓司馬師忙了好一陣為她撫背拍胸,“細君莫再理會這些事了,安心養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