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153章 乃我

竟囑我需顧及身份,莫要治生求財以遭他人詬病?

 

然而我何時有過治生求財之舉!

 

對天子曹叡的叮囑,出了司馬門的夏侯惠感覺十分迷茫、不知所指。

 

若是說,所指是他先前安排留守譙郡的孫侃與灊山蠻貿易之事,那是不可能的。

 

孫侃一歲就與灊山蠻貿易兩次,皆是日常生機物質的互通有無,所獲利潤不算豐厚且皆用在譙郡那邊了。

 

天子曹叡對此不可能知曉。

 

哪怕是知曉了,也不會為了些許錙銖利潤,便做出不吝親聲囑咐他莫求財之事來。

 

而若說是陽渠塢堡這邊的造紙,那更是無稽之談了。

 

夏侯惠昨夜居家、小別勝新婚耳鬢廝磨的空隙時,細君王元姬還細細給他說了自家造紙與改良的進展。

 

是的,改良的進展。

 

因為重金從青州東萊郡募僱來造紙匠的干係,他家中的作坊早就將紙張造出來了。

 

且質量上乘,對比起久負盛名的左伯紙也不遜色。

 

但遠遠還沒有達到夏侯惠的要求。

 

理由是他萌生造紙之念,不是為了通過售賣紙張獲利,而是想有朝一日能雕版印刷!

 

畢竟,賣紙張才能賺幾個錢!

 

各州郡造紙販賣的豪商沒有一百家也得八十,何必要拾人牙慧爭錙銖!

 

而雕版印刷、販賣書籍,那可是如今都無人涉及的領域啊!

 

現今各家所藏書傳皆人力抄錄,大多是僱人一筆一劃給抄錄出來的,稱之為傭書,效率低下不說,還因為擅書法者寡故而佣金特高。

 

所以說,若是家中能順遂的將書籍給印刷出來,販賣時可作價幾何

 

嘖嘖!

 

夏侯惠覺得大有可為。

 

且這是能為門楣添清譽的好事,也屬於推行文教、有裨儒林的雅事,任何人都不會以販書將夏侯惠斥為逐利滿身銅臭之人。

 

故而,夏侯惠對那些造紙匠的要求,是紙張造出來了要可堪印刷之用,不然就找出墨跡不在紙張暈開的墨來。期間,造紙匠用什麼法子、需要耗費多少資財或增多少人力物力什麼,直接尋主事的孫叔就行。

 

他一概不管,他只要結果。

 

而昨夜王元姬提及家中紙張仍未尋到可堪印刷的辦法,所生產富餘的紙張,也只是送了些給外家王肅作練筆只用,以及夏侯和提走了些轉贈給王基與夏侯衡家中外,根本沒有流傳出去,更別提效仿商賈作賣牟利了。

 

治生求財之說,自然也無從提起。

 

該不會是孫叔陰養少年之事,被校事發覺且稟給天子曹叡了吧?

 

不由的,始終想不到原由的夏侯惠,陡然有些做賊心虛。

 

不管怎麼說,這種事犯大忌。

 

一旦被定了個“陰畜黨羽死士意圖謀逆”的罪名,譙沛元勳子弟的身份都保不住他的項上人頭。

 

“孫叔臨行有無說,何時從河內歸來?”

 

待一直默默在司馬門外等候的張立迎上來之時,心中略感不安的夏侯惠當即便問了句。

 

扈從張立孔武有力且忠心不缺,但動手比動腦快,所以被夏侯惠留在陽渠塢堡當護衛,順便督促徒附佃戶家中小兒習武。也讓孫叔得以分身,全心投入為夏侯惠做些收養小兒等見不得光的事。

 

“回家主,孫叔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