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159章 鴻鵠志

聽聞夏侯惠提及了曹爽,原本心中猶憤憤不平的丁謐,須臾間欣喜交加。

 

不僅是因為他對這個問題早早就打好了腹稿,更因為看到曙光了。

 

他知道自己要麼放棄曹爽,要麼被夏侯惠拒絕。畢竟想依附他人踏上權勢之路,也不可能被允許左右逢源。

 

而夏侯惠提及了這點,也就意味著他已然在考慮接納自己的利弊了。

 

如此,焉能不心生鼓舞!

 

“我與曹昭伯乃友朋。”

 

按納著心中欣喜,丁謐神色肅穆,坦誠而言,“然而,也止於友朋情誼。今我厚顏來求稚權,是為門戶計也。二者孰輕重,不可同日而語。若他有慕管幼安之舉,我亦當效仿華子魚之從容。”言罷,似是恐夏侯惠不信,猶附加一句,“稚權若是不信,愚兄可當即歸去,令洛陽城內士庶皆知,我與曹昭伯於今日起絕交矣!”

 

他說的是實話。

 

雖然曹爽待他很不錯,他也懷著依附曹爽重振門楣之心,但至今為止,他不曾向曹爽提及過這點;而曹爽也還沒有為他張羅仕途復起。

 

緣由是以曹爽如今的權勢,根本無法讓天子曹叡解除丁謐的禁錮。

 

二人是傾心相交不假,但還沒有涉及利益糾纏,更離休慼與共、一榮俱榮的地步差了十萬八千里。

 

呃~

 

說斷交就斷交。

 

我是該誇讚你果決呢,還是鄙夷你唯利是圖呢?

 

心中有些輕佻的調侃了句,夏侯惠連忙擺了擺手,囅然而笑,“彥靖兄言過了,我豈有不信兄之說?不過是恐兄左右為難,故而隨口發問了句,兄不必如此。嗯”

 

言至此,他做了個長長的鼻音,然後才繼續發問,“彥靖兄,我似是聽聞,昔日兄在鄴城之際,曾有挑釁王公之舉,不知傳言果然否?”

 

是擔憂我性情張揚、行事跋扈嗎?

 

“確有此事。”

 

丁謐展露笑顏,先是嘿嘿樂了幾聲後,才意味深長而道,“只不過,以稚權之智,猶不知我為何如此邪?是時我不過一布衣,且避居山野多年,朝野上下已無人知我丁謐乃何人也!”

 

“哈哈哈~”

 

頓時,夏侯惠也不由拊掌而笑,“古有毛遂,今有彥靖兄,雖道殊亦可謂同歸矣。”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一陣。

 

待片刻後止住了笑聲,丁謐又復如先前那般,正襟危坐靜候結果。

 

這次,夏侯惠不復沉吟。

 

而是輕聲謂之,“不瞞彥靖兄,秦元明班師歸來之日,便是我趕赴淮南之時。此去多久方復歸洛陽面君,或許一年半載,亦或者二三歲之後。不知兄,可嫌時長日久否?”

 

是的,他有了接受丁謐依附的打算。

 

不管怎麼說,此人見識不凡、才略不缺,若能引為腹心,對自身日後定是大有裨益的。

 

尤其是丁謐如今乃是勢孤來求,他若半點情面都不給的拒絕了,彼必懷恨在心,日後不乏處心積慮來謀算自己了。

 

最後一個理由,則是有些陰險下作

 

他不能資敵啊!

 

以丁謐之才,哪會缺乏招攬之人啊~

 

他棄曹爽而來,自己又不納之,萬一一個想不開就去投奔司馬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