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雪姬 作品

第11章 影墓鬼魅(第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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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在甬道中默默前行了約摸一個時辰,四周靜謐得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在迴盪。突然,張起靈敏銳地覺察到甬道越走越寬,突然前方出現了異樣,待走近一瞧,竟是一個面積約百平方米的巨大水池。那水池緊鄰甬道邊緣,在其旁側,一塊巍峨巨石矗立。張起靈加快步伐,幾步上前來到巨石跟前,手中鮫油燈的光亮映照在石面上,隱約可見上面有一行刻痕,歪歪扭扭,似是倉促而就。

 就在此時,陳墨、胖子和吳邪也相繼趕到。眾人趕忙將鮫油燈湊近巨石,那昏黃的燈光下,一行字清晰地映入眼簾:“吳三省害我走投無路含冤而死,天地為鑑,解連環。”這幾個字仿若攜著沖天的怨憤與無盡的悲慼,在這幽冷的甬道中,令本就神秘莫測的氛圍愈發凝重。吳邪瞧見此字,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心中恰似掀起驚濤駭浪,震驚與狐疑交織。他如何都料想不到,會在這陰森之地看到這般直指三叔的決然控訴。胖子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道:“這……這啥情況啊?”

 眾人皆沉浸於思索那石上之字背後的深意,苦苦探尋其中隱藏的故事,卻無人留意吳邪的異樣。此刻的吳邪,狀況堪憂,他雙臂緊緊箍住頭部,蜷縮在角落裡。他的腦海中,兩個身影正激烈地纏鬥、對峙,一方是那透著純粹天真的吳邪,身著素白襯衫、牛仔褲,黑框眼鏡架在臉上,恰似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此刻卻如受驚的小鹿,在角落裡簌簌發抖,眼神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

 而另一個,是那邪性肆意的黑化吳邪,仿若暗夜中的魔神。黑色風衣在他身後獵獵作響,黑色牛仔褲緊裹雙腿,足蹬的馬丁靴踏出冷硬的聲響,手上的黑色皮手套閃爍著寒芒。他眼神癲狂,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一步一步邁向角落,每一步都似帶著無盡的壓迫。

 只見他猛地伸出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按住天真無邪的吳邪,力量之大讓對方動彈不得。隨即,他緩緩低下頭,臉幾乎貼在對方臉上,那笑聲如夜梟啼鳴:“你怕什麼?嗯?別這麼天真無邪好不好?你以為這是什麼?哈哈哈哈,不過是老狐狸給小狐狸精心佈下的死亡陷阱罷了!這一切,全是假的,都是隱藏在黑暗裡的秘密,是永遠撥不開的重重迷霧!你懂嗎?”

 “不,我不信!我絕不相信!”天真無邪的吳邪拼命掙扎,聲嘶力竭地喊道,“我的命運怎麼可能是一場陰謀?”

 “你太天真了!”黑化吳邪猛地直起身,仰天狂笑,“何止是你的命運,你身邊所有人的命運,都是設計好的!從你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你的整個人生,每一個細節,都是被那些隱藏在幕後的黑手預設好的!你就像個提線木偶,而那些人,正躲在暗處,肆意操控著你的一舉一動!可憐的小傻瓜!”

 吳邪被那巨大的精神折磨徹底擊垮,雙手緊抱頭顱,爆發出痛苦的吼叫。吳邪、王胖子與陳墨匆忙奔至其身旁,只見他面色如紙般慘白,嘴唇被牙齒咬得破裂,鮮血滴答墜落,雙眼圓睜,恐懼與痛苦在其中翻湧,渾身被汗水浸溼,仿若剛從一場慘烈的生死較量中脫身。奇異的是,在他這聲嘶喊之後,原本在其腦海中纏鬥不休的兩個身影竟如鬼魅般消散,徒留無盡的疲憊與虛弱,仿若剛剛發生的一切是夢魘一般。張起靈眉心緊蹙,蹲下身子細細查看吳邪有無傷勢,胖子則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陳默迅速從空間內取出毛巾與衣物遞向張起靈,示意他將吳邪帶到岩石後更換。張起靈伸手欲拉起吳邪,可吳邪卻執拗地蹲踞原地,紋絲不動。以張起靈的超凡體力,這本是絕無可能之事,如今卻真切地發生在眾人眼前。胖子見張起靈未能拉動,便欲上前幫忙,然而還未等他的手觸碰到吳邪,張起靈已穩穩將吳邪抱起。陳墨翻手取出一瓶清心丹交予胖子,叮囑他前去讓吳邪服下,以求能緩解其痛苦,平定那飽受折磨的心神。

 片刻之後,張起靈懷抱著服下清心丹後漸入沉眠的吳邪,緩緩自岩石後方步出。陳墨見此情景,雙手輕揮,釋放出空間領域,將自己與其餘三人以及那塊碩大的岩石一同籠罩其間。隨後,她自空間內取出三個睡袋交予胖子。胖子依著岩石將睡袋依次擺好,張起靈小心翼翼地把吳邪安置於中間的睡袋之上,接著轉身走向陳墨。

 此時,只見陳墨於地上已擺好一張小巧茶桌,桌上整齊地放置著一套茶具,紅泥小火爐之上,精緻玲瓏的燒壺正升騰起嫋嫋水霧。陳墨雙腿盤坐於蒲團之上,微閉雙眸,似在養神。張起靈稍作猶豫,最終還是落坐於陳墨對面的蒲團。他輕聲問道:“吳邪究竟是怎麼了?”

 陳墨聞聲,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幽然,輕聲道:“我推測,此事與秦嶺的樹靈密境脫不了干係。”張起靈聽聞此言,不禁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恰逢此時,壺中的水翻滾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陳墨纖手輕抬,將燒壺從爐上取下,置於一旁的茶盤之上,稍待片刻,待水溫略微下降至適宜泡茶之溫度。她先取過茶則,從茶罐中輕輕撥出適量茶葉置於紫砂壺內,那茶葉條索緊結,色澤烏潤。隨後,她提起水壺,高衝注水,水柱如銀練般落入壺中,瞬間激發出茶葉的清香。緊接著,她迅速蓋上壺蓋,用開水澆淋壺身,此為“淋壺”,既可以保持壺內溫度,又能使壺身受熱均勻,讓茶香更充分地散發出來。片刻之後,她將公道杯置於壺嘴之下,按住壺蓋,輕輕傾斜壺身,金黃色的茶湯如琥珀般傾瀉而出,落入公道杯中,隨後分入三個小巧的茶杯,那茶湯在杯中旋轉,香氣氤氳,令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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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嗅到那嫋嫋茶香,也踱步來到小茶桌旁。陳墨見狀,素手輕揮,又一個蒲團悄然落下。三人遂呈三角形圍坐於茶桌四周。未等胖子開口,陳墨微微抬手,兩盞茶便仿若有靈,各自滑向張起靈與胖子面前。

 張起靈聞聲,緩緩抬頭,修長的手指輕輕端起茶盞,送至唇邊輕啜一口。剎那間,一股暖流自喉間湧起,周身彷彿被春日暖陽輕柔包裹,那原本縈繞眉間的陰晦之氣竟緩緩消散,沉重的憂思仿若春日殘冰,漸漸融化於無形。他不禁抬頭望向陳墨,眼眸之中滿是驚詫之色。

 陳墨神色淡然,輕聲說道:“此茶名為忘憂。待吳邪醒來,亦分他一盞。”

 胖子則是依舊大大咧咧,哈哈笑道:“我可不懂什麼忘憂不忘憂的,我就知道,陳墨出品,那必定是精品!”言罷,端起茶盞,呼呼吹了幾下,而後仰頭,將一盞茶一飲而盡。

 一盞熱茶落肚,胖子只覺通體舒暢,仿若一股溫潤的暖流,於血脈間緩緩遊走,所經之處,舒爽之感蔓延至全身。從靈魂層面來說,那些附著多年的陰晦雜質,似被悄然抹去,整個人的心靈都仿若被淨化,滿是輕鬆愉悅。胖子愜意地低吟一聲,心中暗忖,陳墨當真非比尋常,竟有能耐驅散自己身上積年累月的陰氣與死氣,能與這樣的人物相識,實在是三生有幸。

 在土夫子的世界裡,這種陰氣與死氣,被稱為“土腥氣”。它無形無嗅無味,卻如影隨形,悄無聲息地侵蝕著生命。下鬥之人,往往被其纏身,難得善終。此際,胖子腦海中又浮現出南瞎的傳聞,聽聞那南瞎,亦是被大量陰氣所染,甚至導致生了眼疾。還有人傳說他招惹了墓裡的陰靈,被陰靈常年附在背上,雙手遮眼,才得了這眼疾。至於究竟是什麼原因,胖子自己也無從知曉,但他篤定,這一切定與那次幫霍家背屍有關。

 幾人品茗閒談,怡然自得。忽的,胖子圓睜雙眸,透過那透明的空間結界,死死地盯著甬道的巖壁。張起靈與陳墨察覺異樣,亦轉頭望去,只見巖壁中嫋嫋升起一股黑煙,徐徐幻化成模糊人形,無面無貌,朝著他們的方向飄然而至,須臾便抵至領域結界之外。它似有所感,奮力撞擊結界,欲要強行闖入。胖子趕忙捂住嘴巴,生怕弄出聲響。張起靈神色平靜,他一生歷經無數妖邪,這般鬼祟之物,於他而言不過爾爾。陳墨亦是鎮定自若,只輕聲道出:“鬼魅。”胖子遂轉頭望向張起靈,只聽張起靈說道:“這鬼魅並非尋常意義的鬼物,而是由世間至陰之地的怨念與迷失的靈智融合而生。在古墓之中,若有生人枉死,且死前執念過深,便會在陰氣的侵蝕下化為鬼魅。它雖有了形體,卻無實質的靈魂,僅靠著本能的怨念與對生的渴望在這黑暗中徘徊。這甬道或許曾發生過慘烈之事,才滋生出此等鬼魅。”

 陳墨微微點頭,接話道:“此鬼魅看似混沌,實則危險。它雖無清晰意識,但一旦突破結界,那股純粹的怨念爆發開來,會侵蝕我們的心智,讓我們陷入無盡的恐懼幻覺之中。”胖子聽聞,不禁打了個寒顫,緊張地看著那仍在撞擊結界的鬼魅,喃喃道:“那咱們得趕緊想個法子把它給弄走啊。”張起靈沉思片刻,緩緩抽出黑金古刀,說道:“此等邪物,需以陽氣鎮之,再以符文封印其怨念,方可化解。”說罷,他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似是準備與這鬼魅展開一場正面對決。

 陳墨向張起靈擺擺手,示意其坐下。然後開口說道:“他還沒有那個本事打破我的空間結界。我懷疑咱們之所以在天門甬道里經歷那些事情,來到這逃生甬道,就是這東西在搞鬼。咱們進天門的時候,一定是它在外面把機關破壞掉了。咱們暫且先放過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而且這種東西是能夠被人操控的,也可以被人制造出來。如果是這樣,那背後的操縱者是何其殘忍。”

 張起靈微微點頭,神色冷峻,目光始終未從那鬼魅身上移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胖子則瞪大了眼睛,咋舌道:“能操控這玩意兒?那咱可得小心背後那黑手,指不定啥時候又給咱來個陰招。”陳墨輕輕嘆了口氣:“先觀其變吧,這鬼魅或許會成為我們找到幕後之人的關鍵線索。”

 正當三人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鬼魅時,沉浸的空間結界內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們沒察覺到嗎?這海底墓透露著蹊蹺。小哥提及 20 年前的經歷時曾講過,他們壓根就未曾見過巨大的貝殼棺槨以及棺槨內的美人魚,甚至連那扇玉門和玉門內的臺階都未曾見過。那玉門上的符文以及階梯甬道兩側墓壁的符文,均與明朝的墓葬規則不符。汪藏海雖精通術數,可也不至於把如此詭異的符文篆刻於自己墓中吧。我總感覺這情形好似三叔給我講述過的影墓。影墓就是在一個古墓之下,隱藏著一個年代更為久遠的古墓。此墓因歲月悠長,兼之地理位置、陣法或者其他因素的影響,催生了墓靈。這墓靈仿若一位來自幽暗中的神秘舞者,以古墓為舞臺,以歲月為旋律,施展著它那如夢幻泡影般的奇異能力。它像一位無形的指揮家,輕輕揮動著手中那由神秘力量編織而成的指揮棒,古墓便如同聽話的樂手,隨著它的旨意不斷變換位置,時而與上方古墓如雙生鬼魅般悄然交融,時而又與周邊古墓似群影亂舞般難解難分,編織出一張虛實莫辨的巨大迷宮,其意圖似那貪婪的暗夜惡魔,要把人引進它那陰森的巢穴困住,如蜘蛛困住獵物一般,困死來人,再像無情的幽靈收割者,吸取他們的靈魂來強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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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聽到這些詭異的傳說的時候,感覺不可思議。經歷了種種以後,我覺得這就是汪藏海墓穴的最大秘密,就是不知道他當時建這個墓穴時有沒有發現這種狀況。

 幾人聽到這番話以後紛紛回頭,發現本應躺在睡袋裡的吳邪現在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想來吳邪已經完全恢復了。於是陳墨又弄了個蒲團,讓吳邪坐下,然後給他倒了一杯忘憂。吳邪端起茶杯,慢慢地品嚐著,眼神中透著思索與凝重,良久,他緩緩開口道:“若真如這般,那我們此前的遭遇或許都只是這影墓佈局中的冰山一角。這墓靈的力量如此奇特,可它是否有什麼弱點或者觸發機制?汪藏海當年若知曉此事,定不會毫無防備,也許在這墓中的某個角落,藏著剋制這墓靈的關鍵所在。”說罷,吳邪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望向四周,似乎想要從這陰森的環境中找出一絲線索。

 吳邪飲盡忘憂後,似有一股清泉緩緩淌過靈魂的幽澗,靈魂仿若被一雙溫柔且無形的手細細摩挲,凝實了不少,那原本如亂麻般煩躁的心情也仿若被春風輕輕梳理,漸趨平復。一直隱匿於身體深處的另一個自己,宛如被馴服的困獸,暫時安分地潛藏起來。吳邪於心底悄然舒出一口長氣,仿若卸去了千斤重擔。雖說二者皆為自己,可他絕不願那“另一個”掌控身體的主導權,更不想其取代自己留存於摯友身旁。有時,他瞥見那個“自己”的笑容,仿若寒夜中閃爍的幽冷鬼火,陰鷙而瘋狂,不禁心底發寒。他暗自揣測,究竟是何種緣由致使自己變成這般模樣,卻始終無解,唯餘滿心的慶幸與感激。“幸虧有陳墨相伴,否則此次定是深陷絕境……”思緒至此,他抬眸望向陳墨、張起靈與胖子,情思湧動,脫口而出:“與摯友相伴,與夥伴同行,實乃人生至幸。”張起靈目光如平湖,波瀾不驚地瞥他一眼,胖子則似丈二和尚,懵懂地眨著眼睛,唯有陳墨深諳其言中真意。三人未過多糾結吳邪這句仿若夢囈的喃喃自語,注意力旋即轉回那外界的鬼魅。只見那鬼魅仿若困於囚籠的惡獸,無論怎樣左衝右突,皆無法突破結界分毫,不甘與惱怒在其周身翻湧成黑色的霧靄。它悻悻然盤旋兩圈,終是如一縷殘煙,沒入深潭之中。眾人目睹此景,心底不約而同湧起一念:莫非要想探尋前路,非得踏入這深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