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雪姬 作品

第4章 祖宅魅影

踏入吳家祖宅,仿若踏入一幅江南水鄉的畫卷。蜿蜒的雨花石甬路如一條靈動的絲帶,引領著腳步,穿梭於花園之間。路旁,繁花似錦,似在淺笑低語,爭奇鬥豔。

 行至深處,精緻的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雕樑畫棟,宛如靜立的佳人,在時光中散發著溫婉的氣息。曲水環流,恰似“清泉自愛江湖去,流出紅牆便不還”所描繪的那般詩意,潺潺流淌於亭臺與花木間,水上小橋橫臥,宛如一彎新月。這裡一步一景,古色古香,盡顯江南園林的獨特韻味,瓊樓玉宇般的建築與自然景緻相映成趣,美輪美奐。

 沿著甬路轉折前行,主宅漸漸映入眼簾。主宅外觀恰似一位江南雅士,青瓦白牆是其淡雅的素衣,飛簷斗拱若靈動的冠冕。木質門窗,猶如含情的眼眸,框起宅內的悠悠歲月。雕樑畫棟,似在訴說著“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的故事,每一處紋理皆為歷史的筆觸,古雅精緻。

 踏入主宅內部,佈局精巧,別具匠心。正廳之中,一座高大的木質屏風首先奪人眼球,此屏風以珍貴的紫檀木製成,質地溫潤,紋理細膩如絲,泛著幽沉的光澤。屏面上繡著一幅侍女圖,那侍女眉如遠黛,目含秋水,衣袂飄飄,似欲從屏中走出,栩栩如生,針線之細密、色彩之絢麗,無不彰顯著昔日工匠的高超技藝。廳內的傢俱也皆為紫檀所制,桌椅板凳的樣式簡潔大方,卻在細節處盡顯奢華。桌椅的扶手與靠背雕刻著梅蘭竹菊圖案,梅之高潔、蘭之清幽、竹之堅韌、菊之隱逸,彷彿在木料中獲得了新生,每一處刻痕都飽含著匠心獨運,讓人不禁讚歎。几案之上,擺放著一隻青花瓷瓶,這瓷瓶乃是古董,從其獨特的造型與細膩的釉色便能看出是出自明代官窯。瓶中插著幾枝臘梅,寒冬臘月,正是臘梅盛開之際,那金黃的花瓣微微張開,散發著清幽的冷香,為這古宅增添了一抹生機與雅緻。屋內的採光得益於巧妙設置的玻璃窗,陽光灑入,光影斑駁,既有著現代的明亮,又不失古典的幽情。每一處角落都透著寧靜與閒適,讓人不禁沉醉在這江南舊夢般的宅院裡,真可謂別有洞天。

 在陳墨細細品味住宅內那獨具匠心的裝潢設計時,一位婦人款步從屏風後方悠然轉出。她看上去約莫五十歲上下,身姿婀娜,身高一米六的身形被一襲墨綠色杭州素綢長袖立領改良旗袍包裹得恰到好處。那旗袍淺綠色的包邊,與墨綠色纏金絲如意結盤扣相互映襯,領口處鑲嵌著的金邊兒祖母綠貓眼石領釦,在光線的映照下閃爍著奢華而迷人的光澤。婦人的面容保養得堪稱一絕,肌膚白皙且透著粉嫩的紅暈,不見絲毫歲月的褶皺。唇色如鮮嫩的花瓣,鼻子秀挺而小巧,尤其是那雙眼睛,與吳邪的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透著靈動與聰慧。若不是眼角那幾縷淡淡的細紋悄然洩露了些許光陰的秘密,實在難以相信她已步入暮年。

 吳邪一眼瞧見來人,立馬眉眼含笑,帶著撒嬌的口吻高喊了一聲:“奶奶!”隨後像個歡快的孩子一般,小跑著迎上前去,緊緊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到主位上那尊紫檀木雕花貴妃榻邊,待奶奶緩緩坐下,才乖巧地站在一旁。

 吳邪轉身面向陳墨、張起靈和王胖子,笑嘻嘻地說道:“奶奶,這幾位可都是我過命的兄弟。這位是陳墨,別看她平時話不多,關鍵時刻那主意可多著呢,聰明得很。這位一臉酷樣的是張起靈,我小哥,那身手,簡直無人能敵,多少次我都是靠小哥才化險為夷。還有這位,胖爺王胖子,別看他胖,那可是有真本事的,能說會道,肚子裡的鬼點子一籮筐。”

 奶奶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輕聲說道:“你們好,我是吳邪的奶奶,解玲瓏。”

 聽到吳邪的介紹,陳墨與胖子二人趕忙上前,畢恭畢敬地向吳邪的奶奶行禮問好。小哥則不緊不慢地走到吳邪身旁,只是靜靜地站著,並未有行禮的打算。

 解玲瓏瞧見小哥,神情激動,一下子站起身來,聲音微微顫抖:“前輩,您還記著我嗎?我是玲瓏啊。”小哥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平靜無波。解玲瓏的臉色瞬間黯淡下去,眼神里滿是失落,輕嘆一聲:“當年的事,是我們吳家對不起您,我給您賠禮了。”說著,膝蓋便微微彎曲,似要下跪。小哥微微一蹙眉,迅速伸出手扶住謝玲瓏,語氣淡淡地:“都過去了。”

 解玲瓏起身後,緩緩坐回貴妃榻上。

 張起靈靜靜地站在吳邪身側,身姿挺拔如松,面龐冷峻似星。吳邪則不時用餘光偷偷打量著小哥,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湧:小哥與奶奶之間那看似隱秘又深沉的過往,就像一團迷霧,將他緊緊裹住。他深知小哥的身世猶如一本古老而神秘的典籍,每一頁都寫滿了未知與傳奇,而如今奶奶這一角色的突然插入,更讓這本典籍變得撲朔迷離。

 吳邪忍不住微微靠近小哥,低聲問道:“小哥,你和我奶奶到底怎麼回事啊?”小哥的目光依舊平視前方,眼神深邃而悠遠,彷彿穿透了這廳堂的牆壁,看到了往昔的歲月。他沉默了片刻,心中那些破碎的記憶殘片在努力拼湊,卻難以形成完整的畫面。“我……記不清了。”小哥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

 吳邪心中越發好奇,他知道小哥的記憶缺失是個解不開的謎團,但此刻他急切地想要從這蛛絲馬跡中探尋出真相。而小哥,在這熟悉又陌生的情境中,內心深處有一股微弱的力量在湧動,似乎有一些關於過去的重要信息在努力衝破記憶的枷鎖,可他越是想要抓住,卻越覺得遙不可及,只能在這混沌的思緒中,與吳邪一同站在這充滿疑問的當下。

 陳墨的目光緊緊黏在謝玲瓏身上,心中仿若被重錘敲擊,掀起洶湧波濤。按時間推算,她定然與霍仙姑、吳老狗同屬一個時代,本該九十高齡的人,此刻卻宛如五十許人,甚至更顯年輕。

 “難道她也擁有特殊血脈,就像小哥那般,能夠延緩衰老?還是她也如陳文錦一樣被餵了屍鱉丹,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她沒有變成禁婆?”陳墨眉頭緊鎖,眼神里滿是驚疑。在這充滿詭秘的世界,她早已見識過諸多超乎常理之事,可眼前的解玲瓏仍讓他的認知受到強烈衝擊。她的腦海飛速運轉,試圖從過往的奇異見聞中找到一絲線索,來解釋這令人費解的現象,然而思緒只是在迷宮裡打轉,內心的震撼如雷般持續轟鳴,難以消散。

 胖子坐在檀木交椅上,眼睛滴溜溜地在眾人之間轉著,心裡那叫一個抓心撓肝。他暗自尋思著:這小哥和吳邪奶奶之間的事兒肯定不簡單,瞧這氣氛,凝重得像能滴出水來。小哥向來神秘兮兮,他的過去就像那深不見底的鬥裡的機關,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觸發的是什麼。現在倒好,又冒出個吳邪奶奶這號人物,這背後的故事要是挖出來,說不定能把整個盜墓界都震上三震。

 再看看吳邪那好奇得跟貓似的模樣,肯定是滿心想把這事兒弄個水落石出。胖子心裡一方面也好奇得緊,就像有隻小手在他心尖上撓,直想立刻就把這秘密給扒拉出來;可另一方面,他又隱隱覺得這事兒可能牽扯甚廣,萬一攪和進去,會不會惹上一身麻煩?但以他這愛湊熱鬧的性格,真要讓他袖手旁觀,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於是,胖子在這糾結與好奇的情緒裡來回拉扯,只盼著接下來的發展能別太出乎他的意料,可又清楚,跟著小哥和吳邪,哪回不是在驚濤駭浪裡折騰呢?

 解玲瓏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只見他們眼中皆閃爍著對張起靈與九門秘辛的強烈好奇。她的心頭卻似被陰霾籠罩,那些隱秘之事,猶如尖銳的刺,深深紮在她的心間,讓她無法啟齒。

 遙想當年,張大佛爺為了九門的存續與利益,決然地將張起靈——張家末代族長當作了棋子,無情出賣。張起靈,這位揹負著家族沉重使命的守護者,面對張大佛爺的算計,他的眼神中或許有過瞬間的驚愕與不解,但身為族長,他又能如何?他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與家族緊密相連,在家族責任與九門的陰謀交織下,他只能默默承受,那無奈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而後,九門許下輪流守護青銅門的莊重承諾。可嘆張起靈因失憶症的困擾,漸漸被九門眾人視作可欺。他一次次從青銅門內走出,記憶卻如被橡皮擦去的字跡,每次迴歸都帶著懵懂與茫然。九門之人見他如此,竟將承諾拋諸腦後,無人再去接替他的守青銅門重任。他就像一個孤獨的行者,在時間的長河中徘徊,守著那扇青銅門,守著一份被他人遺忘的約定,而他的無奈,只能隨著歲月在心底沉澱。

 還記得一窮,原本婚約在身,卻因要救被'它'困在療養院的張起靈,不得不背棄與心愛之人的婚約,轉而娶了毛若蘭。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與無奈,那都是命啊!老狗和九哥犧牲一窮,不知是對還是錯。如今,似乎輪到小邪捲入這無盡的糾葛之中。解玲瓏滿心都是自嘲與愧疚,只覺得自己與九門眾人皆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她唯有在心底暗自禱告,盼著張起靈見到小邪的模樣時,能被往昔的情誼觸動,在這暗流湧動的命運漩渦裡,多給予小邪一些庇護,莫要讓他重蹈那些無奈與悲哀的覆轍。她的心頭卻似被陰霾籠罩,那些隱秘之事,猶如尖銳的刺,深深紮在她的心間,讓她無法啟齒。

 解玲瓏幽幽地在心底輕嘆一聲,眉頭微微一蹙,幾番鼓足勇氣,卻終是難以啟齒。那些腌臢往事,盡是陰謀算計、無恥伎倆,叫她如何能坦然直面孫輩與苦主?罷了,且讓它塵封吧。她心念及此,輕輕舒展開眉心,面上重拾從容,目光平和慈愛地掃過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抬手欲喚傭人。

 只見她微微抬手,那保養得宜的手指輕輕搭在貴妃榻前檀木小茶几上的銅鈴手柄處。隨後,那纖細的手腕輕輕一轉,力度恰到好處,銅鈴便緩緩地搖晃起來。伴隨著她那輕柔的動作,銅鈴發出一陣清脆而又並不喧鬧的聲響,“叮噹叮噹”,那聲音宛如靈動的精靈在這靜謐的空間裡跳躍、穿梭,每一下都帶著一種歲月沉澱後的優雅與淡定,彷彿在向這老宅的每一個角落宣告著主人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