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瞎北啞遇險(第3頁)
這府邸跟之前的民宅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別。府邸的主體部分保存得還算完好,一眼就能瞧出這是一座王府。從這遺蹟的規模來看,住這兒的王爺頗有權勢,府邸的大門高大寬闊,上面的門釘雖然有些斑駁,但依然能看出當年的威嚴,好似一位暮年的將軍堅守著最後的陣地。府門前的臺階是用整塊的大理石砌成的,兩邊的石獅子雖然歷經風雨侵蝕,卻依舊蹲守在那兒,彷彿在訴說著往昔的輝煌,如同忠誠的衛士見證著歲月的變遷。走進府門,院子裡的地面是用方磚鋪就的,雖然有些地方已經破損,但也能想象出當年平整光潔的模樣,宛如一面被歲月劃傷的鏡子。正廳的房梁粗壯結實,雕樑畫棟的痕跡還隱約可見,那些精美的圖案彷彿在默默展示著曾經的富麗堂皇,好像訴說著曾經的輝煌。
二人在府裡仔仔細細地逛了一圈,可結果卻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能出來,沿著原路返回,繼續向前探索。這一路又接連轉過幾個彎,入眼之處皆是民宅。這村子所處之地三面環山,越靠近山林的民宅越是破舊不堪,主道左右兩側的情況皆是如此,看樣子這片區域在過去應該是貧民聚居之處。在貧民區不遠處,是大片大片的土地,上面還留存著耕種過的痕跡,顯然在古代這裡曾是肥沃的良田,可如今卻長滿了一人來高的荒草,在微風中肆意搖曳,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變遷,讓人不禁感嘆時光的無情與世事的無常。
二人在周邊探查了一番後,發覺唯有那座疑似王府的府邸勉強可供居住。這裡透著一股陳舊而神秘的氣息,彷彿在歲月中靜靜沉睡,等待著他們的到來。他們合計著,先在這裡將就一晚,待吳邪一行人找來後,再一同踏入那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原始森林。隨後,二人踏入那相對乾淨的房間,一座八步床霍然入目。此床由名貴檀木製成,紋理細膩,散發幽微木香。床體寬闊,精雕細琢,龍鳳呈祥與繁花仙草的圖案鮮活靈動,床幃是淡紫色絲質錦緞,金銀絲線繡就的雲紋熠熠生輝,床側矮几上茶具精緻。床外會客區,檀木桌椅典雅大氣,桌布繡著百花,茶具精美,牆上書畫古雅。
房間一隅,便是那女子的梳妝之處。一架精美的木質妝臺靜靜佇立,妝臺呈優雅的月牙形,檯面由光滑的大理石鋪就,邊緣鑲嵌著細膩的螺鈿,在燭光下閃爍著五彩光芒。妝臺上,一面圓形銅鏡打磨精良,鏡面清晰,雖歷經歲月,卻仍能如實映照出佳人面容。鏡架由純銀打造,雕刻著纏枝花卉的圖案,工藝精湛,細膩的質地中似有花香流淌。妝臺兩側,掛著淡粉色的妝簾。這妝簾以輕薄的絲綢製成,上面繡著紛飛的彩蝶與嬌豔的桃花,彩蝶似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桃花朵朵綻放,嬌豔欲滴。微風輕輕拂過,妝簾輕輕搖曳,如夢如幻,彷彿將那曾經在此梳妝的女子的溫柔與嬌羞都融入了這輕輕的擺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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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的另一角,擺放著一個小巧而精緻的書架。書架以雞翅木打造,木質紋理獨特,如山水畫卷般自然舒展。共三層的書架,每層都有一定的傾斜度,便於取放書籍。頂層擺放著幾套線裝的詩詞集,有《詩經》《楚辭》等經典之作,書冊的封面已微微泛黃,透著歷史的沉澱與文化的厚重。中層則是一些傳奇話本,這些故事曾在無數個靜謐的夜晚,陪伴著女子沉浸於浪漫的愛情世界。底層放置著幾本女訓之類的書籍,旁邊還立著一個小巧的竹製筆筒,裡面插著幾支毛筆,彷彿在訴說著女子也曾在此揮毫潑墨,書寫著自己的才情與思緒。
靠近窗邊,有一個苗族風格的繡架。繡架以實木製成,造型簡約卻不失古樸韻味。架子上繃著一塊尚未完工的苗族刺繡,繡布上用五彩絲線繡出了苗族特有的圖騰——牛角和飛鳥。絲線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針腳細密均勻,展現出極高的刺繡技藝。旁邊的竹籃裡,放著各種顏色的絲線,有鮮豔的紅、藍、綠,還有神秘的紫、黑。這些絲線纏繞在一個個小巧的木軸上,彷彿在等待著主人再次拿起,繼續編織那未完成的美麗畫卷。在繡架下方,還擺放著一雙苗族特色的銀飾鞋子。鞋子的鞋面用黑色的棉布製成,鞋尖微微上翹,上面繡著精美的花朵圖案。鞋幫兩側,裝飾著一串串精緻的銀鈴和銀片,銀鈴的形狀各異,有星星、月亮、花朵等。輕輕晃動鞋子,銀鈴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宛如山間的清泉流淌,又似林間的鳥兒歡唱,充滿了苗族風情。
在房間的角落,立著一座苗族特色的屏風。屏風以木質框架為支撐,框架上雕刻著苗族傳統的花紋,線條流暢而富有韻律。屏面由數塊絲綢拼接而成,絲綢上繪製著苗族的神話故事場景,色彩鮮豔濃烈。有苗族祖先蚩尤的英勇形象,他頭戴牛角盔,手持利刃,率領族人奮勇作戰;還有象徵著苗族吉祥的蝴蝶媽媽,周身環繞著繽紛的花朵與靈動的飛鳥,彷彿在訴說著生命的起源與美好。每一處畫面都用細膩的筆觸和獨特的色彩搭配勾勒而成,當燭光搖曳,光影灑在屏風之上,畫面中的人物與景象彷彿都鮮活了起來,為這閨房增添了一抹神秘而濃郁的苗族文化色彩。
“啞巴,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兒啊?我記得咱們剛才在這座府邸裡裡外外瞧了個遍,也沒瞅見這個房間,它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還有這些個擺設,歷經了這麼多年的風雨,居然連點兒損壞的痕跡都沒有,這些嘛,或許還能勉強找到個由頭解釋解釋。可這繡了一半的繡品,卻還嶄新得如同它的主人剛剛才擱這兒刺繡似的,這可就太邪門了!”黑瞎子挑著眉,眼神中滿是疑惑與探究,嘴裡不停嘟囔著。
張起靈仿若未聞,神色冷峻,轉身快步邁向府門。他抬手推開那扇厚重的門,一股寒意裹挾著濃霧撲面而來,門外,凜冽的寒風如尖銳的刀刃呼嘯而過,肆意切割著濃霧,那霧氣卻如洶湧的潮水,源源不斷地從黑暗深處奔騰而出,將整個村莊徹底淹沒。村莊的輪廓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白色,仿若世界末日降臨。唯獨這座府邸像是被遺忘的孤島,安然靜立在這一片蒼茫之中,府內依舊清晰明朗,未被霧氣沾染分毫。
張起靈站在門口,微微眯起雙眼,側耳傾聽。此時,一陣悽婉的歌聲如泣如訴,悠悠地從濃霧深處傳來,那歌聲似有魔力,絲絲縷縷鑽進他的心底。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毫不猶豫地抬腳踏出府門,整個人沒入濃霧之中。黑瞎子見狀,急忙高呼:“啞巴,等等我!”隨後也匆匆跟了上去。
一進入濃霧的懷抱,四周的世界便彷彿被一層輕紗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可視範圍急劇縮小。冰冷的溼氣迅速在衣物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打溼了他們的頭髮和臉龐。那歌聲就在耳畔縈繞,卻又好似隔著千山萬水,空靈而縹緲,讓人難以捉摸其確切的來源。張起靈面色凝重,腳步沉穩,猶如一隻在暗夜中覓食的獵豹,全神貫注地循著歌聲傳來的大致方向緩緩前行。黑瞎子緊緊相隨,大氣都不敢出,嘴裡卻忍不住小聲嘀咕:“這鬼地方,這霧濃得跟漿糊似的,啥都瞅不見,真要命!也不知道唱歌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兩人在濃霧裡艱難跋涉了許久,周圍除了那無盡的白茫茫一片,再無其他。霧氣濃重得似乎要將人壓垮,每前進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歌聲依舊若隱若現,仿若在與他們捉迷藏。黑瞎子漸漸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剛想開口抱怨幾句,張起靈卻猛地停下腳步,迅速抬起右手,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黑瞎子趕忙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眼睛瞪得溜圓,順著張起靈的視線拼命張望,在距二人三米開外之處,靜臥著一泓湖泊。湖面如鏡,倒映著天光雲影,仿若一幅天然的水墨畫卷徐徐展開。湖中央,一座八角形亭子亭亭玉立,宛如一位遺世獨立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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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亭子的八角飛簷,恰似飛鳥展翅欲翔,簷角微微上翹,尖端懸掛著的銅鈴,在微風的輕撫下,不時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噹聲,似在低吟淺唱著古老的歌謠。斗拱精巧地排列於簷下,如同一朵朵盛開的木質繁花,層層疊疊,秩序井然,每一處榫卯的銜接都彰顯著匠人的鬼斧神工,凝聚著古代建築技藝的智慧結晶。
亭子的柱子粗壯而筆直,穩穩地支撐著整個亭身,柱身或刻有古樸的紋路,或是朱漆斑駁,彷彿在默默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變遷。亭內設有石桌石凳,桌面光滑,似是被無數在此休憩賞景之人的衣袖摩挲而成。從湖面吹來的微風,輕輕拂過亭邊的垂簾,那垂簾隨風飄舞,更為這亭子增添了幾分靈動與嫵媚。
在那湖中央的八角亭裡,正有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子面容清俊,一頭烏髮被玉冠整齊束起,身著一襲黑色蟒袍,袍上繡著的金色蟒紋於幽暗中隱隱泛光,仿若隱匿著無盡的威嚴與神秘。他悠然地坐在玉石桌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起茶盞,微微低頭輕嗅茶香,隨後緩緩送入口中,動作優雅而閒適,一舉一動盡顯從容之態。
對面的女子身姿婀娜,懷抱一把琵琶,臻首微垂,眼神中似有化不開的哀愁。她輕輕撥弄著琴絃,指端在弦上靈動地跳躍,一串串哀婉的音符從琵琶弦間流淌而出,縈繞在亭間。那曲調如泣如訴,似在訴說著一段被歲月塵封的悽美故事,又似在嘆息著命運的無常與無奈。女子朱唇輕啟,和著琵琶聲婉轉吟唱,歌聲空靈而幽遠,彷彿穿越了重重迷霧,直抵人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讓人不禁沉浸在這哀傷的氛圍之中,忘卻了塵世的紛擾與喧囂。
驟然間,琵琶聲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然掐斷,餘音戛然而止,只餘下那嫋嫋的絃音在空氣中微微震顫。此時,那女子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歪向一側,直勾勾地看向不遠處的二人。她那本就慘白如紙的面容,在亭內黯淡光線的映照下更顯陰森,而臉上那兩個黑漆漆的大窟窿,恰似無盡的黑洞,深不見底,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殷紅的血淚正從那窟窿之中汩汩湧出,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落在她素色的衣衫上,暈染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二人皆是歷經無數奇異險象、心智超絕之人,這般駭人的場景雖不能使他們心生恐懼,卻也察覺到了異樣。只見那黑洞洞的窟窿裡,竟緩緩泛起一圈圈幽微的波紋,仿若具有生命一般,悄然無聲地朝著他們蔓延而來。那波紋好似攜帶著某種詭異的力量,無形之中竟直直鑽進了他們的腦海深處。剎那間,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將他們的意識瞬間淹沒。二人只覺眼前一黑,便雙雙失去了知覺,綿軟地倒在地上,而那八角亭中的恐怖氛圍,依舊在湖面上悠悠地盪漾著,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