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帕子
大理寺的公堂上,黑壓壓死沉沉的氛圍下,向來只有哭訴,沉冤,狡辯與繳械。
沒有人嘗試過表白。
雖然此前眾人早就看出了鄧筵茆對凌姑娘近乎赤裸的情愫,但是看出來遠沒有聽他當眾說出來,震撼心靈。
“公堂之上,莫談私事。”
男女之事,很容易讓人扭轉思維的方向,減少了對案件本身的思考。主審官凌灑金頭一個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凌照水對鄧公子的表白恍若未聞,便又將眾人的浮想生生扼殺了。
她平靜無波地繼續說著那一日宮門口的經歷:
“鄧公子的反常引起了我的注意,不過那時晉王殿下專門在紅牆根上等著我,要同我談合作。”
“凌照水貧賤之身,並無可取之處,竟然能夠勞動晉王殿下親自來堵我。我想他定是聽說了,我在海棠宮中呆了一夜。”
“這麼著,我凌照水也算是個人證了。果然,晉王殿下威逼利誘,是來探照水口風,封照水的口的。”
“好在,他想必也認為,凌照水是絕無可能會替慧妃說話的,所以幾番試探後,輕而易舉就放過了我。”
“他們放過了我,我卻並不想放過他們。”
彼時凌照水實則很想反問晉王殿下:
他是否知曉一些凌捭闔舊案的細節,但她生生忍住了,晉王不是肅王,她在他面前說錯一句話,也許就是蘇家的下場。
言歸正傳,凌姑娘繼續陳詞:
“鄧大人站立的地方,有個水坑。他在那站了一會,原本渾濁的泥水裡便泛出了一圈圈奇異的紅,並不甚明顯,所以鄧大人自己也沒有發現。”
那時,鄧筵茆衣冠楚楚地站在凌姑娘的面前,試圖以英氣蓬勃的少年人姿態吸引凌姑娘的注意,可那時凌姑娘滿腦子想的卻是:
他焚香沐浴,更衣束髮,但一定沒來得及換鞋。
自打凌府倚梅園慘遭清掃後,凌照水便對血氣格外敏感,在這一點上,她的嗅覺幾乎可以與獵狗匹敵。
她從他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那時,她尚不能確定鄧筵茆就是兇手,只是出於一種本能地敏感,覺得鄧筵茆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