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找到祭壇(第2頁)
“巫族不都是蠱修嗎?還怕毒?”渡星河問。
陳不染挑眉:“你們劍修難道就不怕被劍劈嗎?”
渡星河一想也是。
飛舟在駛入東面後,便因為被瘴氣侵蝕,迫降在紅樹林。
“請諸位換上。”
原本消失在飛舟裡的喜子無聲無息地出現,雙手捧著四個錦盒呈上。
打開錦盒,裡面放著四件剪裁合身,便於行動的白衣。
喜子道:“這是蛛衣,能夠隔絕部份瘴氣,剩下的則要各位自行運轉靈力,以罡氣護體。”
“只能隔絕份瘴氣,那要是罡氣也護不住呢?”
參水把蛛衣拿出來,一邊細細觀看,一邊問道。
蛛衣在自然光下呈現出珠光質地的細膩紋理,觸感絲綢般柔滑,可使勁拉扯它,又會展現出鋼鐵般的硬度。
喜子很認真地回答:“會死。”
拿著蛛衣往身上比劃的他呆住,淚眼汪汪地看向師父。
渡星河安慰他:“我備了很多解毒丸。”
“師父不換麼?”
見師父遲遲沒換上,只把錦盒置於一旁,心月關切地問。
“我?我用不著,我的玉骨衣是防禦法器,有避毒效果。”
這避毒效果還是後來增添的
。
渡星河以怕被下毒絕育為由,向宮鬥系統申請避毒功效,系統原本規定只能避開絕育毒物,可她又指出,屍體無法懷孕,所以致死毒藥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絕育毒物後,便說服了系統。
有玉骨衣濾了一層,剩下的不足為懼,甚至能當作給小胖加餐。
參水還在羨慕,數九情已趁機提出:“既然師父用不著,那我可以把師父那件也套上麼?”
她頂住了師姐的死亡視線,為自己謀福利。
她畢竟是四人之中最弱的,能討得多一點的生存保障,臉面算得了什麼。
星河頷首:“你若喜歡便拿去。”
兩層蛛衣往身上套,因為兩人身高有別,原本為渡星河定製的那件要大一些,把數九情穿成了兩層小蛋糕,在修仙世界也是體驗上了疊穿的時尚效果。
被留在此處的飛舟把紅樹林的灌木都壓得陷落了一截。
走出飛舟,眾人才發現周圍的環境比預想中更加糟糕,濃郁的瘴氣幾乎凝聚成深紫色的雲,連神識也無法穿透,也無法使用御劍飛行之術,只能徒步走過去。
所幸瘴池並不深,只堪堪沒過小腿肚子,底下則是柔軟的泥層。
瘴池自動繞開陳不染的身,其餘人便沒這麼好的待遇,體會了一把凡人在泥地裡行走的苦——心月是農家女,參水是猿猴,渡星河更是最不怕吃苦的,三人適應良好,唯獨數九情走得滿頭大汗。
她越想越不對勁。
不對啊,她不是來抱大腿的嗎?
怎麼過得還不如之前?
但瘴泥裡的泥土好像很適合用來畫陣,她彎下腰,偷偷掏了一把溼軟泥土想放進儲物戒中。只是手剛摸下去,就被另一隻手握住了,而她前後的人分明都是正常走動的,雙手在身旁自然擺動。
那,這是誰抓住了她的手?
“師、師姐……有隻手在瘴池裡抓我。”
數九情哭喪著臉求助。
心月只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劍光一閃,便將那隻在瘴池中抓住她的手砍斷。
“謝謝師姐,師姐劍法真好,盡得師父真傳。”
“……別亂說,我只學得了師父的一點皮毛。”
心月冷淡道,語調卻被取悅了一般微微上揚。
數九情跟緊師姐的步伐。
前方,渡星河問:“這瘴氣也能限制住你?”
陳不染搖了搖頭。
“那你還跟我們一樣徒步?”
“我也沒有別的要緊事。”
陳不染語氣稀鬆平常,他一用這調調說話,渡星河便知問不出真相,便索性不再問了。他在瘴池中閒庭信步,倒顯得其他人的吃力更加狼狽,特別是數九情,這瘴氣入侵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臉色漸漸發青,只得中途掏出硃砂筆來,在雪白蛛衣上畫出驅毒的簡易法陣,緩一口氣。
見法陣有效,她便給前後的師姐和師兄都畫了一個。
走在最前面的,和渡星河並肩而行的陳不染笑著說:“你徒弟用來畫法陣的材料都是次品中的次品,老祖宗的徒弟在平雲大陸過得這麼窮酸,真教我心痛。喜子,回頭在我觀裡取一些上好的材料送給她。”
“好的,觀主。”
喜子一板一眼地應道。
有《蠱神訣》在身,渡星河能在密林中感應到不一樣的氣息。
那是一種既讓人顫慄,又吸引著她去探索的感覺。
循著這股越來越強的感應,渡星河一行人來到巴幽南嶺東面的深處,不多時,原本低矮的密林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了一座高而深的廟宇入口。
廟宇周圍的瘴池顏色更深,紫意深得幾乎成了一種黑色,在入口周圍見不到任何植物,明明整個氣候溼熱的巴幽南嶺植物都長得特別茂盛,到了這兒卻連苔鮮都不曾有,只有蒙在上面的厚厚灰塵能證明此處荒廢無人已久。
“就是這裡了,”
渡星河肯定地說完後,問:“陳前輩?你有來過類似的廟宇麼?”
她回首,看向陳不染髮怔的眼。
“陳前輩?”
她的再次呼喚,讓他回過神來。
他搖了搖頭:“見過,不過不是在清醒時見到的……你該曉得,我們蠱修的本命蠱蟲,會隨著本人的修為變得越加強大吧?”
“自然。”
“我在突破元嬰期的百天裡,在夢裡一直和我的蛛後待在一起,它在夢中
領著我走,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比今日徒步走得更加疲累,每抬起一步都需運轉全身的靈力……老祖宗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們蠱修對本命蠱蟲的信任是自小培養的,它不會害我,它就把我領到了同樣的廟宇前。”
陳不染陷入了對過往的追憶中,墨色的雙眼浮現出淡淡的遺憾:“可惜,大抵是因為我不是《蠱神訣》選擇的人,我只在廟宇前的臺階打坐,我打不開它的門。”
“在我打坐到第十日時,廟宇外貢臺的蠟燭亮了起來,在它亮起的同時,我靈臺上蒙的塵在頃刻之間亦被一掃而光。”
“隨後,我就突破成功,從夢中醒來。”
五人靜靜聽他說完這段玄妙的經歷。
“那這看來就是巫族祭壇了,”渡星河思忖:“你們要是怕,在在門外等候。”
三人自然是說不怕的。
數九情慢了一步,她沒他們那麼豁得出去,在遇上渡星河之前,她沒過過刀尖舔血的生活,更傾向老老實實地修煉和蒐羅二手材料描畫陣法。
換言之,就是普通修士的人生。
偏偏上了一條狂飆突進的船。
可就在一個呼吸間,數九情便下了決定:“我要跟著師父。”
徒步過瘴池的苦都吃了,她今日就非得進入蠱修的腹地看看有何機緣。
像她這樣廢物的五靈根,若是按著普通修士的路來,恐怕終生難再有寸進。
跟著渡星河,仙途便大不一樣!
聽得她的回答後,渡星河平靜地移開了目光,沒什麼多餘的波動。
“那便隨我進去。”
渡星河邁步走上臺階,把手放在門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