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192 找到祭壇(第3頁)

 那一道在陳不染夢中,怎麼推也推不開的門,她只輕輕一推,便應聲而開。

 腐朽的氣息從門縫中漫出。

 門後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陳不染沒有絲毫遲疑的走在前頭,他視線所及之處,便有亮光驟起。

 明明在外面看著老破小的廟宇,門後別有洞天。

 廟宇中心的銅像,正是蠱靈的四不像模樣。

 “話說回來,蠱靈也沒告訴我要怎麼把它救出……等等!”

 原本由陳不染亮起的光,在剎那間熄滅。做

 視野變得漆黑,銅像重新亮起了光,所有人如臨大敵地警惕著周圍。

 幾個呼吸後,眾人腳下的地面變得柔軟,在剎那之間,巨大的吸力傳來,將他們都吸了進去。陳不染試圖去捉住渡星河的手腕,兩人明明距離不到一臂之遙,他伸長了手,卻仍碰觸不到,只能從空間波動中察覺到,他們六人之間的距離被廟宇的力量隔開了。

 在電火石火之間,二人各自作出了自認為正確的判斷:

 “接住我的本命蠱蟲!”

 “我以蠱神之命下令,無論處於任何空間,變換何種面貌,我和我的從者之間會彼此吸引,受善意所感應!”

 猩紅色的蜘蛛被陳不染投擲到她面前,他早在她身上留了一道不明顯的蛛絲,也就是那條蛛絲引路,才將紅蛛牽引了過去,她一伸手,紅蛛便變成權杖,被她握在手心。

 ——而根據渡星河豐富的探秘經歷,廟宇背後的力量既要把他們分開,讓他們化整為零,那必然有著相應的危險在前不論是迷惑人心的幻術,還是複雜的地形,她臨時設立的規則都能給他們增添一分保障,並且幫助他們找到彼此。

 紫光在她身上漫出,規則成立。

 下一刻,她便跌落在一處洞室中。

 洞室寬敞,四周掛滿古色古香的壁畫,長長的畫卷中,描摹著一條千足之蟲,畫中有無數小小的人對它頂禮膜拜。

 “這給我送哪兒來了……”

 她才站起身,耳側便有勁風襲來。

 雪名從鞘中飛出,落到她手上,她側身避過來自後方的襲擊,反手以劍格擋……

 “兵俑?”

 看清襲擊自己的東西后,渡星河一愣。

 在祭壇秘境中,攻擊他們的不是蛇就是蜘蛛,起碼是跟蠱毒沾邊的。

 可這二十來個兵俑,不像巫族作風。

 洞室有巨大石門關著,二十七個兵俑幾乎把洞室擠了個水洩不通,且它們目標非常明確,幽暗中寒光閃閃的刀劍只會指向渡星河。

 這就是《蠱神訣》的考驗?

 沒留給她太多思考的空間,密集的刀光劍影便整齊劃一地向

她襲來,將她所有逃生的方向都封死。

 可渡星河亦非省油的燈,她壓根不用多想,挽劍便與它們戰了起來。

 在短暫交鋒過後,她便發現——

 這些兵俑,刀劍不入,難得砍開一道口子,眨眼間就癒合。

 用毒更沒用,毒霧才落到兵俑的身上,它們跟打了激素似的,更來勁了。

 全是樸實無華的攻擊,卻似要將她活活耗死在這兒。

 “咳!”

 纏鬥半個時辰後,其中一個兵俑的刀背擊中渡星河的後背,震得她咳出一口血來——看似尋常的兵俑,連每一擊都帶著靈力震盪:“怪不得蠱靈讓我金丹境之前別去送死。”

 中了其中一擊,讓她閃躲的動作滯澀了一刻。

 兵俑不知疲憊的密集攻勢,更教她疲於奔命,她只能暫時專注於躲閃而不回擊。

 對這些兵俑來說,攻擊彷彿都是徒勞。

 “不對,一定有我看漏了的地方……”

 渡星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之前的思路都太直接,有東西要砍她,她就砍回去,不帶半點猶豫的。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闖蕩平雲大陸的信條。

 沒有什麼是一劍解決不了的。

 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再來一劍。

 解決不了問題,也能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可是她的暴力美學,在二十七個能不斷復生的兵俑面前,都失了效用。

 刀劍颳起風的在洞室中頻起。

 當渡星河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紫意流轉。

 兵俑只有在打中她時,才會有靈力打入她的經脈中,造成震盪,普通的劈砍跟凡人柴夫在那瞎砍一氣並無分別,不會引起半點靈力波動,這也是她之前關掉紫極慧瞳,節省靈力的緣故。

 而這一次,她要看清它們對她的攻擊中,有沒有可循之跡。

 無論渡星河躲向何方,兵俑都能精準地找到她的方位,它們彷彿沒有視野盲區,連背上都長著眼睛一般……不過許多妖物都不是靠雙眼來視物的,她這麼大一個金丹修士,渾身的護體罡氣擱在修士之中都跟黑夜裡的螢火蟲似的,根本忽略不掉。

 渡星河試盡各種躲閃方法,甚至躍上兵俑的頭頂,它們的攻勢也立時跟上,未有半點遲滯。

 可就在她往地上滾了一圈時,周圍的兵俑卻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

 “啊?”

 渡星河一怔,保持著翻滾的動作,用劍尖碰了碰其中一個兵俑的小腿。

 下一刻,二十七把兵器便襲向了那兵俑小腿的位置,甚至連帶著把它的小腿砍了下來,那兵俑失了支撐,屈膝跪落在地上,正好和渡星河來了個面對面的四目相對。

 可是,它卻對渡星河沒有絲毫反應,而是回過身去撿起了自己被同伴劈落的小腿,接回去,重新站起來。

 它們果然不靠雙眼視物。

 那麼,是聽聲辨位?

 渡星河思索片刻,將玉盾拋往上方。

 她拋得極技巧,還用了一點靈力將它包裹在其中,沒發出半點聲音,可兵俑的刀劍還是朝它襲去——這玉盾正是淨心的化身,它嚇得差點把舌根咬疼,好在有真武化身訣護體,並未受到傷害,只是虛驚一場,又落到女魔頭的手中。

 看來也不僅僅是聲音。

 偏偏地面一截是視野盲區麼……

 渡星河藉機緩一口氣之餘,也打量起了周圍。

 她剛被投放進洞室,就被二十七個兵俑追殺,根本沒有空閒去觀察四周。這回,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壁畫上,她的紫極慧瞳在壁畫中看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那是平凡至極的一幅畫。

 但,撇除掉所有可能性後,剩下最不可能的就是答案。

 渡星河再次舉起玉盾,將其微微傾斜。

 察覺到她的意圖,淨心再也剋制不住:“等一等,慢著,有話好好說——”

 在受聲音吸引的兵俑再次向聲源襲來之前,玉盾已從她的手中飛脫而出,直直撞向壁畫!

 她用了十成十的勁兒,玉盾將壁畫砸得“入石十分”,玉盾陷入石壁之中,摳都摳不出來。

 被砸中的壁畫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所有兵俑卻都停止了動作。

 一隻碩大的長蟲從壁畫中掉落下來。

 “不是依靠靈力操縱的兵俑,所以我才看漏了。”

 渡星河思忖著,記住這次教訓。

 有時,紫極慧瞳也會耽誤她找到真相。

 壁畫裡傳出淨心悶悶的聲音:“嗚嗚……能不能先把我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