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3頁)
陳白笑著站起身來,讓周祈安坐在自己旁邊。他帶著幾分欣賞地看著周祈安,問道:“外面天這麼熱,怎麼不在家待著啊?”他很喜歡周祈安這種沉穩的性子,覺得這樣的年輕人將來必成大器。
周祈安抿了抿嘴角,沒說話。他的目光在屋內眾人臉上流轉,最後落在陳白身上,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他知道自己的到來,或許打破了這個家庭的平靜,但他卻不得不來。
陳白的媳婦已經趕緊擦乾眼淚,裝作沒事人一樣笑著對周祈安說:“大哥兒難得來一次啊,不如留下吃晚飯吧?你先歇會兒啊,我這就派人去廚房多做幾道菜。你陳叔經常唸叨你呢啊,你們倆今天可以好好喝幾杯聊聊。”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熱情與親切,試圖緩解屋內的尷尬氣氛。
碧柳也知道今天沒戲了,也不哭了,只是憤憤地站起身來,瞪了夏香和宋時妤一眼,“哼”了一聲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她連看都沒看周祈安一眼,彷彿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陳白的媳婦看著碧柳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知道碧柳的性格倔強而敏感,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只能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碧柳能夠慢慢成熟起來,學會理解他人的感受。
周祈安看著碧柳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他並沒有因為碧柳的冷漠而感到生氣或難過,反而覺得這是一種解脫。他知道自己和碧柳之間並不合適,與其勉強在一起,不如各自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謝謝嬸子了。”周祈安對陳白的媳婦道了謝,然後又對陳叔緩緩地說道,“我剛才去將軍府行獵了,獵到了不少東西。因為沈將軍說我跟著八皇子有功,所以也賞了我一些。我一個人住嘛,天氣又這麼熱,這些野味放著容易壞掉,還不如分給鄰居們呢。街上的叔伯嬸子家裡我都送了一些了,剩下的就都拿來給陳叔你了。”他說得清清楚楚,語氣平和而真誠,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陳白聽著周祈安的話,心中不禁對這位年輕人刮目相看。他知道周祈安現在不缺這些東西,但他能夠想到分給鄰居們,這份慷慨與大方讓他十分欣賞。他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等會兒咱們就嚐嚐這些野味吧。也是巧了哈,夏香和小時妤也剛好回來了,你們也能嚐嚐新鮮野味了。”
說完,他就笑著讓宋時妤和夏香去看看周祈安都帶來了什麼東西。她們倆從來沒見過野豬,所以宋時妤也覺得很感興趣,拉著夏香嘻嘻哈哈地就去了廚房後頭。
廚房後院裡,堆滿了周祈安送來的野味。最顯眼的就是那半隻膘肥體壯的野豬,它的身體被砍成了兩半,露出裡面鮮紅的肉質。還有那半隻黃羊、兩條鹿腿,都新鮮得很,血水都還沒幹。這些野味散發出一種獨特的腥味,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嚐。
宋時妤和夏香看著這些野味,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們雖然年紀尚小,但也懂得欣賞這些大自然的饋贈。她們圍著野豬和黃羊轉了好幾圈,不時地發出驚歎聲。
“這野豬可真大啊!”宋時妤感嘆道,“它的皮好厚啊,看起來好難獵殺呢!”
“是啊,”夏香附和道,“不過它的肉一定很好吃!我記得野豬的肉比家養的豬肉更有嚼勁兒呢!”
她們倆的對話充滿了童趣和天真,讓一旁的周祈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他看著這兩個小女孩,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他覺得她們很可愛,也很純真,讓他忍不住想要保護她們。
“八皇子對你還真是挺看重的啊。”陳白看了一眼就笑著對陪著自己的高大沉默的周祈安說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欣賞和羨慕,他知道周祈安現在跟著八皇子,前途無量。
周祈安並沒顯得有多得意,只是輕聲說道:“殿下待人很真誠呢。”他並沒在陳白麵前多談八皇子的事情,這讓陳白更加另眼相看了。他知道周祈安沉穩而且口風嚴謹,於是就微微點頭說道:“像你這樣品行的人啊,能留在殿下身邊日後肯定有出頭之日的。你那個繼母……還跟你有來往嗎?”陳白很關心地問了一句
,他知道周祈安的家庭情況並不複雜,但繼母的存在始終是一個隱患。
周祈安微微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再跟繼母繼續往來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漠與疏離,透露出他對繼母的不滿與排斥。陳白想了想,就和藹地說道:“那你要小心她一點兒啊。”他知道周祈安現在是風光的時候,混進了皇子身邊還時常得到賞賜,繼母只怕早就眼紅了。
“我明白了。多謝陳叔關心了。”周祈安就道謝了一句,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激與真誠。他知道陳白是真心關心他,這份關懷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這時候,夏香正拉著宋時妤看那半隻大野豬。她們倆圍著野豬轉了好幾圈,不時地發出驚歎聲。宋時妤記得野豬喜歡在樹上磨蹭身體,那些樹木像松樹之類的汁液被蹭到野豬身上之後,凝固了就格外堅硬了。這樣層層保留下來之後,野豬就變得很難獵殺了。不過她也記得野豬的肉跟尋常的
哎呀,這哭聲可真夠響亮的!它如同夏日午後突來的雷鳴,穿透了每一寸空氣,直愣愣地砸在人的心頭。宋時妤和夏香兩人正歡歡喜喜地在陳家後院的一片綠蔭下準備烤肉,享受這難得的閒暇時光。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給這平凡的午後添了幾分詩意。烤肉的香氣漸漸瀰漫,與周圍的花草香交織在一起,本應是一幅溫馨和諧的畫面,卻因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平添了幾分不和諧。
“這是誰在吵鬧啊?大白天的,也太不像話了!”夏香低聲抱怨著,眉頭緊皺,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被這不速之音沖淡了幾分。她的目光在四周掃視,似乎在尋找那噪音的來源,卻只見藍天白雲,綠樹成蔭,並無異樣。
宋時妤卻覺得這聲音,彷彿帶著某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就在耳邊一樣,清晰得讓人無法忽視。她放下手中的烤肉架子,眉頭微蹙,似乎在努力辨認這聲音的歸屬。
“這好像是……”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夏香面面相覷,兩人都顯得有些困惑。這時,陳白家的已經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打破了這份短暫的沉默。“該不會是周家那婦人來了吧?”這話雖然沒明說,但宋時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下意識地看向坐在一旁,眉頭緊鎖的周祈安。她心中暗自思量,這在外面哭鬧的,正是周祈安的繼母,一個以刻薄著稱的女人。
這吵鬧聲實在是不合時宜,大熱天的,人們都願意待在陰涼處,享受片刻的寧靜。可這婦人一哭鬧,自然就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他們或站或坐,或竊竊私語,或明目張膽地打量,紛紛擾擾的,真擔心周祈安的名聲會因此受損。
“咱們去看看吧。”陳白臉色不太好看,他雖一向圓滑,不喜歡惹事,但周祈安現在在他家,外面又有哭鬧聲,他怎能坐視不管?更何況,陳白心中隱隱有種感覺,周祈安的繼母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這次來,怕是又有什麼么蛾子。
周祈安見狀,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陳白,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他深知這位繼母的厲害,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只是不願讓更多人捲入這場無端的紛爭中。
宋時妤看著周祈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想到了自己的繼母,那個同樣冷漠無情的女人。如果有一天,繼母知道她在淮南王府裡得寵做了丫鬟,會不會也來敗壞她的名聲呢?這麼一想,宋時妤就覺得不能對周祈安被繼母刻薄陷害的事情置之不理。因為她也希望,如果自己有一天被生父繼母欺負了,也會有人出手相助。
想到這裡,宋時妤心裡更加在意了。她看到周祈安攔著陳白不讓他出去,就自己慢慢地走到了門外。陽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婦人,穿著綾羅綢緞,身材略顯豐腴,旁邊還有一個穿著錦衣的少年守著。那婦人根本不顧地上髒不髒,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腿痛哭流涕,嘴裡還罵個不停。她的哭聲尖銳而刺耳,彷彿要將所有的不滿和怨恨都傾瀉出來。
雖然她現在哭得面目猙獰,但不難看出她原本是個美人。歲月似乎對她格外寬容,即使已經四十歲,風韻依舊。宋時妤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周祈安的親生父親,明知道這個婦人不是善茬,卻一直容忍她,還和她生了一個兒子。因為她長得美啊,美得讓人心甘情願地淪陷,卻忘了她內心的狠毒和狡猾。
“你還敢出來!”這美人正拍著腿哭鬧不休,突然看到周祈安從陳家走出來,頓時氣勢洶洶地跳起來指著他罵道。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彷彿要將所有的憤怒都傾瀉在周祈安身上。她哭著抱著錦衣少年,母子倆頓時嚎啕大哭起
來,彷彿他們是這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人們都說不要臉則天下無敵,宋時妤真是服了。她看著這對母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厭惡。她低聲說道:“真可惡。”聲音雖小,卻帶著無法掩飾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