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瑾 作品

第59章 057 生死有何難(第3頁)

 我跟進去時,陳靖深正放下文件端坐在床上,他掃了我一眼,然後對祝臣舟說,“勞煩祝總親自來探望我。巨文是商界龍頭,事務繁忙,祝總有心就足夠,並不需要親自到場。沈箏。” 

 我聽到他叫我立刻走過去,陳靖深指了指靠近窗戶的沙發,“請祝總坐下。” 

 我答應了一聲,轉身去請他,可祝臣舟並沒有給我面子,他彷彿沒聽到我的邀請,而是自顧自踱步到床頭,伸手捏住了那束盛開的百合花長瓣。 

 陳靖深看了後說,“這是我太太早晨送來。” 

 祝臣舟唇角噙著溫暖的笑意,他無比愛憐又遲緩的用指尖蹭著溫厚白淨的花瓣,“沈小姐帶來的當然是精挑細選的好花。這世上能比百合顏色還要更白的,也只有雪。” 

 他說完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他來的路上踩過積雪和泥濘,有一些殘留沒有完全融化,此時都滲透在地面,留下深深淺淺的水痕,他看到後說,“哦,原來雪也很髒,那這世上便沒什麼乾淨的東西。” 

 他的話耐人尋味,我看向陳靖深,他置若罔聞坐在床上,任由祝臣舟以這樣的方式指桑罵槐。 

 陳靖深不喜歡爭搶,也不喜歡出風頭,對待不熟悉的人,言辭更不會過激,但他對祝臣舟明顯過分忍讓。 

 權位財力上他們勢均力敵,真槍實戰鬥起來,未必祝臣舟就一定能處上風。 

 我走過去將那束百合拿開,祝臣舟的手立刻頓在半空,我語氣冷漠說,“只有人心和手段最汙濁。把外界一切都看的汙濁的人,內心勢必好不到哪裡去,行得端影子才能正。” 

 祝臣舟笑著對陳靖深說,“陳局太太過分天真爛漫。” 

 陳靖深面無表情握住我的手,包在他掌心內,他為我焐了一會兒,直到我手由涼轉熱,他才鬆開。 

 “這一次我到臺城,數度和危險擦肩而過,死神就在我前面不遠,隨時都會將我吞噬。我想到了沈箏,女兒,還有我們多年前的故人,我在求生和放棄之間徘徊猶豫,最後我選擇了前者。這一條路我們走到現在,其實誰也不輕鬆。” 

 祝臣舟冷笑著,將目光投向窗外,此時雪越下越大整座城市都是霧氣濛濛,我能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大朵白霜,像在和這個世界做最好的告別。 

 祝臣舟目光深沉看了好半響,語氣陰森說,“死有什麼難,讓活人生不如死才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