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望敬亭 作品
第488章 那一天不會太遠
林朝陽自然是聽不懂他的法語的,好在有待使館周秘書的客串翻譯。
慷慨激昂的頒獎詞結束後,林朝陽在掌聲中從容起身。
他神態沉穩而厚重,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發表了一番簡短的獲獎感言。
周秘書將他的話翻譯傳達給在場的嘉賓和評委們,餐廳內再一次掌聲雷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證了歷史。
林朝陽不僅是勒諾多文學獎歷史上第一位外國獲獎作家,同時還是最年輕的獲獎作家。
在大家看來,今年勒諾多文學獎這樣的選擇無疑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發表獲獎感言後,是林朝陽與評委們合照的時間。
這期間,克萊蒙·梅特耶還貼心的遞上了法文版的《楚門的世界》,讓他跟作品拍了張合照,明天這張照片就會登上巴黎各大報紙的版面。
在法國,每年的八月底開始直到十一月底,都會有大量書籍扎堆出版。
因為在這個時間段裡幾乎每一天都有幾次文學評獎活動,不管這些評獎的影響力是大是小,匯聚到一起,就足以吸引大量讀者的關注。
通過媒體的傳播和讀者的口耳相傳,許多圖書不斷的積累人氣,掛著“xx文學獎獲獎作品”的招牌,銷量也會指數級上升。
尤其是像龔古爾文學獎、勒諾多文學獎和費米娜文學獎這些法國首屈一指的文學獎項。
一旦獲獎,不僅作家的名氣大增,版稅拿到手軟,之後作品的出版也等於得到了背書,可以說是直接改變了作家的生存環境。
許多作家獲獎之前窮困潦倒,獲獎之後名利雙收,在幾大法國文學獎項每年的頒獎前後都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根據法國出版行業的統計,龔古爾文學獎獲獎作品的平均銷量達到了48萬冊。
像勒諾多文學獎、費米娜文學獎等其他幾個重量級文學獎項的獲獎作品,銷量略遜一籌,但仍然十分可觀。
《楚門的世界》是去年下半年在法國出版的,一年時間累計銷售了近7萬冊。
林朝陽一個外國作家,第一本在法國出版的書能夠取得這樣的銷量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仍然有很大的空間。
在本次獲得勒諾多文學獎後,《楚門的世界》的銷量即將迎來飛躍式增長,這就是文學獎項的魅力。
龔古爾文學獎也好、勒諾多文學獎也好,頒獎程序很簡單,頒獎過後發表兩句講話就算是結束了。
今天圖昂餐廳內誕生了兩位獎項得主,按照獎項的歷史地位和影響力,本應該是獲得了龔古爾文學獎的塔哈爾·本·杰倫更受大家的關注的。
可誰讓林朝陽不僅年輕,還是勒諾多文學獎歷史上首位外國獲獎作家呢?
頒獎前後,林朝陽所收穫的關注都要遠超塔哈爾·本·杰倫。
這種關注在頒獎結束後的媒體採訪階段展現的尤為明顯,林朝陽身邊圍著的記者可比塔哈爾·本·杰倫周圍的多多了。
其中有電視媒體的記者,也有報刊記者。
如法國電視三臺、《文學》雜誌、《解放報》等。
兩項重量級文學獎項在同一天頒發,疊加的影響力不可小覷。
報紙記者的採訪相對簡單,無非就是問問得獎的感受,群採沒用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電視臺的採訪要複雜一點,得架上攝像機,由出鏡記者提問,林朝陽再一板一眼的回答。
除了林朝陽,鄒待使也接受了電視臺的採訪,大談林朝陽獲得勒諾多文學獎是中法兩國文化交流結出的豐碩成果。
這份採訪將在今天晚上登陸法國電視三臺的新聞欄目。
另外林朝陽還收到了法國《文學雜誌》的訪談邀請,《文學雜誌》創刊於1966年,多年來一直在法國文學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文學雜誌》設置的欄目並不多,其中最為讀者所喜愛的就是《訪談》。
他們每期都會採訪作家或是詩人,以問答的形式探究這些創作者的內心世界和他們對於世界的獨特認知。
訪談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並沒有當場進行,《文學雜誌》的編輯兼記者弗萊蒙約了明天下午的時間。
之所以是明天下午,是因為明天上午他還得和伽利瑪出版社簽約。
獲得勒諾多文學獎之後,林朝陽在法國文學界必然名聲大噪。
不僅《楚門的世界》預定了銷量銷量大增,連同林朝陽這個獲獎者的其他作品也成了伽利瑪出版社眼中的香餑餑。
早在入圍消息傳出後,伽利瑪出版社便跟林朝陽約定了會陸續引進他的幾部小說。
有了勒諾多文學獎的加持,這些小說的銷量想必是差不了的。
接受採訪期間,還有幾位出版商的人湊到林朝陽身邊,和他攀談,引來了克萊蒙·梅特耶的警惕和敵視。
一整個下午,林朝陽都在應付媒體的採訪和採訪邀約,知道傍晚才有一點休息時間。
鄒待使早在下午就已經離開,不過他把周秘書留了下來。
回到勒諾克斯旅館囫圇吃了頓午飯,林朝陽對新h社的聶記者說:“聶記者,讓你久等了。”
聶記者笑容可掬,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哪裡的話。你不知道,下午我看著你接受那些法國媒體的採訪,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驕傲來。
朝陽同志,你可是第一位獲得勒諾多文學獎的中國人啊!”
對於近代中國人來說,“為國爭光”這四個字彷彿是刻進了骨子裡的使命和責任。
我們迫切尋求著世界的認可,有時候這種迫切會顯得笨拙,但它又是可愛的,因為它代表了一個民族的奮發向上和自我追求。
聶記者身在歐洲,總是將歐洲大陸發生的重大新聞送回國內,卻很少有向歐洲大陸傳遞中國故事的機會。
今天林朝陽的獲獎無疑極大的激勵了他的愛國心和民族自豪感。
即便距離頒獎已經過去了五六個小時,但他仍難抑制內心的激動。
他跟林朝陽聊了三個多小時,聊天的同時還不忘奮筆疾書,筆記本密密麻麻的記了十幾頁內容,這些素材足夠他做一次系列報道了。
令人驚奇的是,在採訪的這段時間裡,他房間的電話竟然又接到了幾個旅館轉接來的外部電話,竟然清一色都是出版社的電話。
“真不愧是法國最頂尖的文學獎項之一,今天獎項才公佈,就有這麼多出版商對你的作品趨之若鶩了!”
在林朝陽又掛斷了一家出版社的電話後,聶記者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他雖然是駐歐記者,但卻是第一次接觸與文學有關的獎項和新聞報道,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份重量級文學獎項在法國的影響力。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聯絡方式的。”
“今天圖昂餐廳那麼多人,只要有心,想知道我在巴黎的住址和聯繫方式並不難。”
林朝陽笑著回應了一句,又接著回答聶記者的問題。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採訪結束,林朝陽問他是不是要回住處。
聶記者卻說:“不回了,就在旅館開個房間,我得趕緊把這些內容整理出來,趕明天的飛機回國,把這個好消息帶給全國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