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5:共榮(14)(第3頁)
街道另一頭忽然傳來了叫喊聲,緊接著是陣陣槍聲。被驚擾的國家憲兵們立即蜂擁而上,他們想要在那條街道上抓到引發了混亂(並且很有可能和這起犯罪事件有關)的罪魁禍首,但等到他們終於趕到現場時,留給他們的只有一些醉醺醺地躺在道路中央的酒鬼。周遭平靜得可怕,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幾個小時後,一切如常,風輕雲淡。
當罵罵咧咧的國家憲兵們撤出了這片街區、向著附近區域轉移時,坐在街邊的一輛普通轎車中注視著這一切的窺伺者終於鬆了一口氣。在他的命令下,司機小心翼翼地將車子駛離遍佈無業遊民的危險地帶,朝著相對安全的區域靠攏。在那些街區,東盟警察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安分守己的好市民們也不必擔心飛來橫禍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車子停在一棟看起來相對乾淨的居民樓旁,從裡到外裹得嚴嚴實實的神秘人離開了車子,讓司機等候在外面,他獨自一人上了樓。每次都要尋找新地點,固然讓他浪費了許多時間,不過出於安全考慮,多浪費一些時間也沒什麼。
按照根據他們的內部暗語規定的地點,他找到了正確的房間,並敲響了房門。
門開了,一個用阿拉伯式的長袍把自己渾身上下包裹起來的侍者探出頭,向著他點了點頭,將他迎入了房間內。剛進屋,來人迫不及待地摘掉了全部用來遮掩真實面目的裝備,這些衣物穿在他身上讓他熱得喘不過氣。不過,若是有人見到他那一頭黑色長髮,大概會立即理解他的動機。這標誌性的頭髮會立刻暴露他的真實身份。
客廳中央位置,一個穿著便服的白人青年正襟危坐。尼古拉斯·王大步邁入客廳,但他緊接著就被剛才迎接他入內的侍者阻止了,他只得尷尬地站在門口。
“你們的新創意真是讓我驚訝,不必浪費組織的行動力並冒著暴露的風險,卻能輕易地擾亂這一切。”尼古拉斯·王笑著對那白人青年說道,“馬卡洛夫,跟你們合作是個明智的選擇。”
“我和鍾社長都認為……”馬卡洛夫用那種帶著俄語口音的英語緩緩說道,“你也該做點實際行動來證明你的立場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最危險的任務都是由我們負責,可是你呢?”馬卡洛夫發出了陣陣冷笑,“不必承擔危險的時候,你向來很積極;一旦局勢不利於我們,你就不僅不為我們提供掩護,反而毫不猶豫地用我們的鮮血為你的功績鋪路。”
尼古拉斯·王尷尬地笑了笑,他想要前進幾步、和馬卡洛夫之間拉近距離,可惜那名裹在袍子裡的侍者阻止了他,那明顯暗示著馬卡洛夫和下落不明卻倖存的鐘復明已經失去了對他的信任。這可不好,他走到了這一步,一旦合作關係破裂,這些昔日盟友只需要將其罪證交給興亞會,就能讓尼古拉斯·王身敗名裂。
“好吧,你想用什麼方式來讓我表明合作關係的可靠?”尼古拉斯·王搖了搖頭,“聽著,你們遠離這些官僚機構,當慣了閒散的無業遊民,不會理解我的行動。如果我不能取得更高的地位,也談不上掩護你們的行動。”
“你做了什麼?”馬卡洛夫仍然威嚴地坐在沙發上,這位如今成為國家憲兵司令官代理的陸軍上校在他的屋子裡不能前進半步,讓別人看到大概會驚訝得大跌眼鏡,“是我的同胞在這裡用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搭建新的據點……青衫軍來了,什麼都不說就借走了我的據點,好,他們至少願意衝在前面當主力;你呢?王上校,你做了什麼?別跟我說你在去年9月掩護過我們撤退,那所謂的掩護和沒掩護沒區別。”
俄羅斯人適可而止,免得徹底將所剩無幾的盟友推向對立面。
“我做的還不夠多嗎?”尼古拉斯·王攤開雙手,似是無奈。
“不夠。”馬卡洛夫沉穩地回答道,“相比你通過出賣和損害我們的利益獲取的個人收益,遠遠不夠。王上校,您想當個笑到最後的勝利者,這可以理解,然而您辦大事的時候怕死,做小事的時候又全然不顧大局、忘記我們的盟友情誼,我該怎麼相信您?一切事業都要有犧牲,鍾社長和我都犧牲了無數志同道合的戰友,你的犧牲在哪裡?”
年輕氣盛的青年軍官從來沒在一個地位遠遠不如他的人面前受到這種呵斥,那是隻有能憑資歷和地位勉強壓過他一頭的東盟軍高級將領才能做的事情,而且考慮到他是韓處安兵變的頭號功臣之一,就算是那些老將也不一定敢這麼無理地指責他。
“我明白了,你們是要我去做只有我才能做的事情。”尼古拉斯·王看清了擺在他面前的這條路,“……一定要這樣嗎?”
這一次,尼古拉斯·王的回覆爽快了許多。
“很好,那我也希望你們給予必要的支持。”他低下頭,開始把那些用來遮擋他真面目的東西戴回身上,“不過,你們也得明白,現在並不是殺死他的最好時機。你們的準備還不充分,現在創造亂局為時過早。”
“準備工作是我們的問題,而我們擔心的是你的不配合。”馬卡洛夫嗤笑著,“但願我們的合作還能維持下去,王上校。”
尼古拉斯·王灰溜溜地轉身離開了,這房間裡的氣氛讓他不舒服,微弱的光線讓他不舒服,馬卡洛夫趾高氣昂的態度令他難堪,一切都那麼令人不快。等著吧,他心裡想著——什麼合作,什麼盟友,等到攤牌的那一天,跟他爭奪權力的人都得死。
大門另一側,脫下了袍子的阿南達面色複雜地陷入了思考。
“我們是不是——”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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