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自知(第2頁)
相反,還有些慶幸。
因為有情緒波動,也就意味著事情尚有迴旋的餘地。
若是夏侯惠客客氣氣的,對他禮儀不缺、不吝熱情的,那便是將他當作一個徹底不相干的閒客了,也不可能接受他想依附之意了。
“如稚權所言,往昔不可追矣。”
所以,他笑容可掬的輕輕點了點頭,也不藏著掖著,徑直將作邀會面的意圖道了出來,“只是見稚權如今已然中堅將軍,假以時日必可繼父之後為社稷砥柱;而愚兄不才,仕途廢錮,有辱門楣,羞於見人。是故一時有感而發,慚愧,慚愧。倒是讓稚權見笑了。”
我哪有閒工夫笑話你啊~
且你仕途受錮乃是咎由自取,與我何干!
心中嗤笑了句,夏侯惠笑顏潺潺,很不走心的寬慰了句,“丁氏乃三公門第、譙郡望族,且彥靖兄才幹不缺,不過一時受挫罷了,他日不乏復起之時,何必妄自菲薄。”
那是前朝的三公.
且如今我家中也不復郡望聲勢了。
有些感傷的在心中作答,丁謐聽聞夏侯惠的敷衍之言,似是有回絕之意,便咬了咬牙索性挑明瞭說,“稚權,我知你我兩家生疏,皆乃我之過,今縱有悔意,已晚矣。亦本不敢有求,然而門楣興衰甚於性命,不容我不作小人之舉,厚顏來求。”
言至此,他倏然起身,執禮而拜,慨然道,“但望稚權念及兩家羈絆,容愚兄有改過之機。若愚兄得以蠅附驥尾而至千里!愚兄此生必不相負,銜環結草任憑驅使,昭昭天日,可鑑我心!”
“使不得,使不得啊~”
陡然被行大禮,夏侯惠連忙起身過來攙扶。
哪怕他此刻心中正暗自罵著“果不其然,你就是來作春秋大夢的”之言,但還是佯作略顯惶惶的樣子,連聲謙虛道,“彥靖兄言過矣,言過矣!我不過一魯莽武夫罷了,安敢當兄之言。”
只不過,在沒有起身的丁謐直勾勾的注目下,夏侯惠終究還是放下了虛與委蛇之念,肅容頷首而道,“彥靖兄心意,我知矣。然而兄猶執禮不起,我弗敢受之,無所適從之下唯有作別而去矣。”